“嗯嗯,咱定国公是明白人!”驸马都尉许从诚接言道,“大话谁不会说,真刀真枪尝尝?刚才谁说人汉奸来?说人汉奸的,你去和北虏一拼!”
“委实难决!”工部尚书朱衡感喟道。
“玄翁,虽有故事,但毕竟是成祖期间。”张居正苦着脸道,“嘉靖以来,五十年间战役不竭,结仇已深,恐非靠成祖期间的故事能够服人。若欲冲破阻力,唯有请皇上发话。”
董传策、邹应龙都是徐阶的弟子。前者因弹劾严嵩被贬烟瘴之地近十年;后者一疏而致严嵩罢免,是以在朝野名誉甚高。他们两人说完,欲表达附和意见者,只好噤口不言。
虽说采纳兵部题奏,对王崇古奏本再议,但高拱也晓得,情势并不悲观。贰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非常。高福好久未见老爷这般愁闷了,又不敢多问,只是知会伙房,为老爷经心做了一道他爱吃的炖鸡块,待高拱回到家里,扑鼻的香味已在餐厅满盈开来。高福觉得老爷必是兴冲冲地夹起鸡块咀嚼,谁知他却两眼发楞,劈面前的好菜熟视无睹,半天竟未动箸。
“坐着说话不腰疼!”定国公徐文璧俄然大声道,“坐紫禁城里说三道四,谁不会!有本事把北虏给灭了!”他看了英国公一眼,“英国公,你老率军北佂?再不成,北虏打过来,你老率军抵当?”
都督府掌府事、太子太保、英国公张溶道:“上回廷议,有人说王崇古当斩,老朽觉得说早了。当时只是廷议纳降与否;今番王崇古竟然上疏要求封贡互市!”他捻着髯毛,冷冷道,“当斩!”说着,蓦地站起家,“先帝有明诏,有言贡市者斩!对不对?若各位眼里另有先帝,还议甚么议?嗯?议甚么议?!”说罢,拂袖而去。
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礼舒展眉头道:“不允,必有近忧!允之,恐有远患,将不知所终。此事难全,委实不好定夺。”
隆庆五年仲春十八日,文华殿里,朝臣廷议王崇古重新所上封贡互市奏本。兵部尚书郭乾主持廷议。他对王崇古执意保持原议非常不满,有种被轻视的感受,也就不再遮讳饰掩,待申明大旨后,先表态道:“北虏方求贡,即要我承诺不烧荒、不捣巢;他日若要我不修堡、不设防,要不要承诺?”
“玄翁!”张居正唤了一声,“不成作如是想。”
高拱以断交的腔调说:“万一廷议不如所愿,则我直接拟旨,准封贡互市!”顿了顿,他降落了调子,语气中带着多少悲壮,“想必皇被骗会纳之。只是,如此一来,必将惹起公愤,朝议哗然;则我即请皇上放归去!我去国,则锋芒即集矢于我,皇上免受渎扰,不伤圣怀,物议亦可息之。”张居正刚要开口,高拱伸手制止,持续道,“我虽归田,而北边之事大局已定,叔大自可善后之。”他一扬手,“布局我已想好:子维被郜永春论劾,两次求去,已奉旨慰留,下一步当延揽入阁,为叔大之助。时下吏部靳学颜已致仕,只要我和子维,可先调魏惟贯到吏部。”
“谁让你多嘴!”高拱瞪了高福一眼,起家走开了。
“喔,玄翁有何策可解?”张居正忙问。
“这……”李春芳难堪地说,“我闻廷议时,诸臣言利者十之三,言害者十之七。再议,能议出新郑对劲的成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