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乾愁眉苦脸,道:“既然已经批红,就是皇上的旨意,兵部也只好主持廷议,待廷议时再说。”
“只怕廷议时众论汹汹,一旦反对王崇古所奏,抑或拖而不决,把汉那吉是留是逐不决,王崇古就难办了,事前设想的体例,也就用不上了。”他烦躁起来,“既然老俺雄师不日就兵临城下,朝廷必得上紧给王崇古一个说法,千万不能拖!”他蓦地立足,对张居正道,“叔大,你快去给王崇古修书,要他不必摆荡,按事前画策行事!戒励诸将,并堡死守,勿轻与战,即彼逞强见短,亦勿乘之。”
郭乾却视而不见,沉默无语。魏学曾忍不住了,拱手道:“诸位前辈,皇上命廷议,本为集思广益,自当畅所欲言,学曾获咎了!学曾觉得,虏酋款塞,乃我大明之利机,不成等闲错过。”
次日辰时,廷议在文华殿停止。郭乾神情游移地坐在首坐,仿佛着衣薄弱,缩着身子,双手交插袖中,眉头舒展,道:“诸公,本日遵旨廷议。职方司郎中吴兑,先把宣大总督王崇古的奏疏宣读一遍。”
“大司马,桃松寨之事,殷鉴不远啊!”谷中虚焦心肠说,“就因为督抚为邀功,把桃松寨居为奇货,成果激发一场血战,兵部尚书杨博受命兼任宣大总督,在右玉苦战几个月,才保住城池,杨博老命差点搭上啊!为制止悲剧重演,从速把竖孤赶出关外方是上策!”
“大司马,当速发揭帖给部院寺监,明日就廷议,此事拖不得的。”魏学曾道。
廷议只得草草结束。
高拱也接到了宣雄师书,内阁朝房里,他边踱步边对坐在书案旁的张居正道:“老俺雄师压境索孙,这并不出乎预感以外,我在给王崇古的书牍里,就如何应对此种景象已有详嘱,倒是不必过于担忧,只是朝廷要快些给王崇古明白说法,方好安闲应对。不知廷议…”他不再说下去了,模糊感到,廷议的成果不会如他所愿。
李春芳只看了开首,手禁不住微微发颤,神采煞白,看着高拱道:“新郑,这、这俺答之孙来投,王崇古何故私行纳之?这、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你你……”赵贞吉被呛白地满脸憋得通红,很久才负气道,“皇上言和,做臣子的,也要谏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