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袁谭始终是宗子,且获得了袁绍内部部分个人的支撑,与袁尚一派两相对峙,互不相让。直到袁绍忧愤而死,兄弟两个完整撕破了脸,为了嗣子之位你争我夺,过了一年多,也没有争出个成果。
但曹丕又岂会不懂。
“你也晓得是邺城传出来的,”曹丕转转头,目视火线,道:“真正的传言恐怕不及你故意润色过的好听。他们打不过父亲,就只能编一些低俗无聊的流言,诽谤他的名誉,或是他们觉得如许,便能够禁止父亲北征的志愿,笨拙。”
夏侯尚还算刻薄,没有持续往深处说。
那一日,他甚么反应也没有,但到了早晨,没顶的苦涩令他躺在床上挣扎不已,望着乌黑的床帐,窗外乌黑的月色斜斜映在纱帷面上,一层一层的褶皱像冰冷的波光,刺得他眼底干涩酸痛,眼眶像是要裂开似的。
他一夜没有合眼,天蒙蒙亮时,他单独闯进了任昭容曾住过的房间,四下望去,只在妆屉中找到一只她曾用过的木梳。上面镂空雕镂的桃花似是她最爱好的图案,低头一嗅,仿佛还能嗅到她残留的发香。
曹丕阴霾着一张脸,他昨夜又是一宿浅眠,眼底泛着红丝,微深的眼眶里染着乌青,活像一只厉鬼,重新到脚披发着冷气,非常骇人。
反倒是曹操,趁着冀州一片乌烟瘴气、江东仓猝交代中,喘过气来,休整好了军队,也储备好了粮草辎重,决定趁袁氏兄弟疲于交兵时,敏捷反击,完整攻陷冀州等地,将袁绍的残存权势打扫个完整。
“啪”的一声,曹丕扔下书,转而去叠起了衣服。
所谓宝马香车,美人名剑,恰是曹真这个年纪的男儿所热忱寻求的,他耐烦地同曹丕讲授着这名美人的出身,说她是冀州大族甄氏的女儿,嫁到袁家七年,却一向无所出如此……
雄师缓缓北上,曹丕与曹真并肩走在中间,按辔徐行,身后苍色大氅披在马背上,落下了细尘。
曹真讷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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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他真的有些悔恨任昭容,恨她此时不在本身身边。
“嗯。”
人们对此坚信不疑,怪只怪曹操有过近似的前科。
“……以是,自从主公出兵冀州以后,邺城内里垂垂有人传言,说,说主公,”曹真砸吧了一下嘴,不知用何说话,曹丕在此时侧头瞥了他一眼,他才断断续续地接上:“说主公恋慕甄氏的美色,打这一战,都是为了看一眼这北方的第一美人……”
曹丕实在看不下去,又往他怀里塞了个暖炉。
的确,真正的传言比他转述的露骨很多,可这些传言越夸大,人们就越镇静,经一个个故意之人丁耳相传,听者也不由得再添油加醋,煞有介事地转告给下一个听众。
任昭容已然嫁人这个假定,卞夫人提过,他也想到过,只是他不信赖罢了。夏侯尚本来是站在他这边的,可听了他对这番谈吐的不屑与嗤笑以后,夏侯尚也忍不住吞吞吐吐,将当年孙权在许都时,为任昭容打水烧柴,各式殷勤的曾经说了出来。
垂垂,内里有了各式百般的传言――人们只晓得曹丕有个老婆叫任氏,却不知她是何许人也、又为甚么没人见过她。久而久之,人们都认定,这桩婚事仅仅是曹操的授意,而曹丕和任氏都对如许的连络非常不满,相看两厌,不欢而散。因而,卞夫人迟早都要替曹丕再物色一个女子,当他的后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