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嗔到了贾府,却先去了贾母处见黛玉。
谁知这还没完。
永嗔笑道:“再不敢诓你。你若说要回,我这便马上出发,带你往两淮而去。”
永嗔不料黛玉竟聪明至此,尚在稚龄,就已经对旁人的情感如此敏感。
贾府里以贾赦、贾政为首的,本日不当值无要紧事的男丁也都聚在外书房里,因晓得十七殿下要来,备着问话陪游。
永嗔见她悲伤,也是心疼,又哄她,“你来了都中,还没出去过吧?等来年开春季气和缓了,我带你去西郊庙里玩,那边好些园林,又精美又奇妙,倒有些与两淮的相仿。又或是集会时候往天桥上去,捏泥人的,做花灯的,卖糖葫芦的,另有算卦的……好不热烈……”
永嗔往莲溪捧着的托盘上扫了一眼,见给黛玉带的东西并无疏漏,这才略一点头,抢先往外走去。只是才经了上书房里那一场闹,他这要见的女神的兴头上不免蒙了一层阴翳。
小黛玉想到现在府上的迎春、探春、惜春等姊妹,又有史家侯府名湘云者,这一套送人倒当真得用――不由便暗叹这位十七殿下心机体贴。
又有两挂组佩,乃是将几种分歧形状的玉佩,用彩线穿组为一串。若系挂在腰间,走起路来,玉佩相撞,便能收回动听的声响。
又有一个象牙镂雕人物针线盒。
永嗔逗她,“现在你宝哥哥入了上书房,你这里饮食起居便如丫环普通了?”
小黛玉“呀”了一声。
永嗔笑道:“你且看着玩,今后拿去赏人也行,倒不是甚么贵重东西。”
这一回相见,小黛玉倒是平安然安行了礼。
她一双似睁非睁的妙目望着永嗔,小声道:“殿下可莫要诓我……”
那针线盒是由象牙雕成,长一尺、宽八寸、高五寸,周身满工镂刻柳亭山川人物,盒身两侧装有铜鎏金半环把手,用料豪华,装潢繁复。
小黛玉看了半响,竟没认出是个针线盒。
“你晓得算卦的么?就一个老先生,挂个招牌坐在桌子前面,有人来了闭着眼睛给他算算命数,说本身是开了天眼才目盲,等客人一走,就拿着才得的银钱,展开眼往隔壁铺子里买俩肉馅大包子……”
小黛玉那里晓得,公然担忧,低头去看永嗔手心。
小黛玉从未见过,公然又喜又奇,接在手中,倒也不怕,只猎奇地翻来覆去把玩。
“晓得了。”永嗔笑着摸摸她发顶,见她焦炙也觉风趣,又道:“我此次来,也是要奉告府上你宝哥哥退学后的景象,好让你们不要担忧。”提到上书房的事情,贰内心不免一沉,只转过脸去,“莲溪,把东西拿上来……”又笑着指给黛玉,“你看看可有喜好的……”
却见永嗔掌心托着一块柔白的玉佩,原只这玉佩却也没甚么奇处,谁知这玉佩内里却裹了一只须尾无缺的真虫子。
那赵嬷嬷忙住了口,那里还敢劳动莲溪,自个儿羞红了老脸,悄没声气退下去。
小黛玉先还呆呆听着,至此忍不住噗嗤一乐。
“好了好了,这但是笑了。”永嗔抚掌笑道,“你再不笑,我故事说完,只好陪着你一块落泪了。”
也不知父亲现在如何样了?前番寄信去,路途悠远,现在也还没得复书。
那赵嬷嬷吓得没法,笑道:“好姐儿,我们府上不也是你的家?老太太、太太待你千疼万疼的,比家里几个女人还上心些……女人要当真悲伤起来,岂不也是伤了老太太、太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