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顷刻目光如箭雨般,齐刷刷朝他扎来。玄晏猛地回身,不成置信地指着本身,惊诧隧道:“……我?!”
在他开口的那刻,仿佛有甚么破裂,一去不复回。
在新上任的将军近侍陪练的动静传出后,神武营千余人,起码有八成聚到了校场。就连之前被削掉裤子的几个,连裤子都来不及换就跑了返来。
四周响起嗡嗡群情,又是感觉秦将军胡来,又是不幸马瘦子。
“行了。都散了。”
手起刀落,秦将军冲着他被削掉的前半边裤子,嗤笑。小兵一愣,捂着已经走光的部位颠颠地跑远了。
王二见他愣神,不免生出不满,断喝一道,枪挑一线朝他刺来。玄晏蓦地回神,剑光流转,去格他的枪。
他总有一日,会回到玄天山上。
这般高深而纯粹的技艺,在这个崇尚修真道法的期间,并未几见。
玄晏得空顾及兵士们或怜悯或嗤笑的神采,恍忽地扶着将台,看向玄天山的方向,酸涩与绝望垂垂淹没了他。
被玄凛扔下玄天山使他气愤,但是本日……
他之前旁敲侧击地问了,秦将军说他当晚身上烫得惊人,挣扎间这东西从他怀里掉出来。秦将军感觉都雅,但他不喜将兵器太累坠,干脆将剑穗挂在腰间,当腰坠用。
待得世人散去,秦将军松了一口气,俯在将台边,笑着将失魂落魄的玄晏拎起。他那么大的体型,秦将军竟单手将他拎着,毫不吃力。玄晏沉默看他一眼,又沉默收回目光,像只待宰的野兽,在他部下来回摆动。
秦将军却也在看他。
有的兵士重视到了他,但秦将军还在上面站着,他们便没有出声。
将秦将军平常起居重视事项交代结束,小兵怜悯地看他一眼,忍不住提点他:“你如果有门路,趁早离秦将军远点,再有门路,就早点分开神武营。小命要紧。”便将近侍腰牌往他手里一扔,溜了。
不知谁先笑了,而后场上断断续续地有人笑,再便是冲天的笑声。马瘦子的身躯扭动如同走投无路的熊。
玄晏翻回身子,冷静看着他拜别,腰上还带着千机剑穗。
玄晏抚额,只觉一片鸡飞狗跳,群魔乱舞。正要拜别,俄然听秦将军道:“本将累了,本日且饶过你们,让本将的近侍陪你们练练。”
他掂着腰牌,四下徐行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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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飘了场精密的雨,秦将军起家后,简朴清算便去练兵。
此时现在,兵士们的表情和玄晏是一样的。
他不再是四百年前的樊十八,也不再是玄天门孤绝冷僻的长老玄晏,而是拖着一副肥胖的身躯,冬眠在神武营的马瘦子。
玄晏一听就晓得他睁眼说瞎话,嘴角猛抽,朝秦将军点头,却见秦将军一笑,手指勾了勾腰间千机剑穗。
他现在是秦将军的近侍,在行营里四周走动无可厚非。所幸世人也只是远远地看,并没有上来难堪调笑。
一声锣响,过招正式开端。
玄晏神采一凛,立时眯起眼睛。
但是这些人与他何干?
神武营有兵士千余人,练兵一分两半轮着来。只见日光下一群男人袒着上身,呼喝声连成一片,手中兵刃高低挥动,恰是两人一组,相互练手。
他或许回不去了。
他逆着光,看不清秦将军的神采,内心压抑已久的气愤与不甘,在这一刻十足发作出来,却无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