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岳阳要上前去劈开铜锁,可徐凤春并没有让开的意义。
武岳阳远没有想到大师伯魏芝祥是这副模样。他印象中魏芝祥的形象来自灰袍白叟的描述:被大火烧毁面貌的癞头丑羽士。但是耳闻不如目睹,这一刻武岳阳亲目睹到魏芝祥的面貌,才逼真体味到民国五年龙虎山那一场剧变竟形成如此残暴的成果,而这统统都缘于他父亲放的那一把火。
“来人了!像是那小子返来了。”徐凤春侧头静听了好一会,俄然道。
众长警一齐点头,“晓得,晓得。”
石室内铁链哗哗响了响,徐凤春道:“丫头说得没错,你留下也于事无补。你若当真惦记取我们两把老骨头,抽暇回趟龙虎山,把我们被困在此地的动静传归去……”
“老四!”魏芝祥的声音从黑塔七层传下来,打断徐凤春。
姚青和骚猴儿刚上到六层,只听铁链哗啦一声响,一条人影窜出石室,如风般消逝在第七层拐角后。
两人规端方矩地将警帽戴好。
武岳阳不晓得该如何答复,想了想,仍古道:“你们先走吧。”说完走到铁门前坐下,靠着铁门坐下。
“啥子不懂还瓜兮兮的乱讲!”曹队长扭头走在前面,点头晃脑道,“哼,当局都要迁都到重庆来,他们这些袍哥就是秋后的草蜢子,还能蹦跶几天?迟早有清算他们的时候,着啥子急呦。今儿个归去,上面问起,都晓得咋说不?”
姚青并不答话,气鼓鼓地下塔去。
武岳阳不敢担搁,抓起斧头,抡圆了胳膊向铜锁砸去。只铛铛两声巨响,铜锁横梁崩出,铜锁当啷落地,武岳阳将铁门翻开。
众长警撞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调转船头,返回北岸。不过曹队长脸上并未见气愤之色,还是笑眯眯的弥勒佛模样,显得没心没肺似的。曹队长身边的侍从却咽不下这口气,这些长警一起上强忍着肝火,等下船登岸时,转头见到郝老六的船远远坠在背面,再也忍不住,跟在曹队长身后的一名长警破口骂道:“日他先人哦!这伙袍哥恁么放肆!”
“咳咳……”麻耗子双手拄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道,“你们……如何出来了?咳咳,铜锁翻开了?”
“大师兄,快走吧。”徐凤春道。
铁门翻开,石室中面门而立着一个秃顶怪人,与其说是“怪人”,倒不如说他是“怪物”。因此人头上不但没有头发,连眉毛和髯毛也不生一根,半张脸泼了墨似的黑,耳朵少了一只,满头满面的疤瘌。这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怪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武岳阳,咧着嘴,喉咙里传出似哭又似笑的怪声,“嚯嚯……”说不出的可骇瘆人。
徐凤春仍旧盘膝端坐着,手里攥着两把竹签,一根根捻畴昔。武岳阳看着他手腕间那锃亮的手镣,暗忖凭这把斧头万难将其砍断,只能先救徐、魏二人出去,以后再渐渐想体例。武岳阳将斧头别在后腰,拱手道,“四师叔,你腿脚可还便利么?”
“晓得个屁!”曹队长伸脱手来,一条一条数着道,“郝老六一伙勾搭惹事,持械抗法,鄙视差人,聚众拒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