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海没有半分游移,点头,“蜜斯请说,即便是要我的命……”
温馨的大殿上,嘉宁帝的声声响起,只一句话,杀伐之气满溢。众臣蓦地感觉御座上高坐的帝王竟在刹时有了当年刚登帝位时的血腥暗沉。
“臣领了二十个铜板,臣的兄弟都攒了军功,但是我们杀的是咱大靖的将士,是咱的同袍!”
御座之下,韩烨垂着眼,掩在冠服中的手死死握紧,太多情感澎湃而出,他生生忍住,待心机完整沉定后,才抬眼朝任安乐望去。
“臣赶到青南山,看到了漫山遍野的骸骨,一个压着一个,看不到底,望不到头,臣在山脚给他们烧了纸钱,想着上山去埋些尸身,能埋多少是多少,算是报恩……但是臣埋不了,陛下,臣埋不了啊,那些尸身上插着的满是我大靖的弩箭,那些传言死在北秦铁骑下的帝家军,有一半是死在了我们手里啊!”
铿的一声,钟海手中的剑落在地上,不成置信的望着任安乐,满身颤抖。
众臣听得心神归一,钟海却俄然停了下来。世人迷惑的朝这二愣子莽汉看去,却发明不知何时,钟海跪得笔挺的身子竟难以矜持的颤抖起来。
“十年前臣投了军,保卫青南城城门。当时城里的守将不是古奇辉,而是他爹忠义侯。有一日,城里传北秦雄师翻过青南山,意欲攻城,傍晚侯爷带了一万马队,数百长弩,出城截杀北秦人。臣想立军功,多得点封赏赡养幼妹,便混在了老兵里跟着去了。到了青南山下,侯爷命令让我们守在山脚,封闭从青南山到大靖的统统路口,凡有敌闯进,不管对方所言为何,皆一概不睬,当场格杀。那每天气很暗,瞧不清山上的风景,但是能从青南山高低来的,只要北秦的军队。”
任安乐转头,悄悄望着他,缓缓开口:“我有一件事让你去做,你可情愿?”
时候回到一个时候前,当时天还未亮,大雪蔽日,压得全部天空一片雾沉。
“你十年前是否诛杀过一支军队?”这话一出,钟海神情陡变。
“钟海当年犯下大错,现在只要一条贱命能够还给蜜斯。”
钟海接受着帝王之怒,饶是久经疆场,心底亦寒意陡生。他用力磕了磕牙,目光不移。
钟海抱拳,言之凿凿,“将军但有所令,钟海万死不辞。”
他一怔,这女人的模样倒是比他这辈子见过的女子都要出挑,一身气势更是不输男儿。钟海心底犯疑,不动声色握紧了手中的剑。
大靖立朝足有二十载,金銮殿是决定天下事的处所,这座宫殿看遍浮华,再大的风波都经历过。
“郑卿,帝家军十年前乃是和北秦交兵,才尽殁于青南山,卿之话怪诞不羁,到底何意?”
一身朝服的女子寂静立着,不见半点情感,只是那眼已悄悄冷冽。
“你诛杀之处但是在青南山?他们但是毫无反击之力?”
“但是第二日,京里来了一道圣旨,说是帝家犯上反叛,谋逆叛国,帝家军悄悄潜进了西北,和北秦人勾搭要破大靖国门,各城守军若遇帝家军,不得擅开城门,劝降为上,诛杀为后。我们全城高低严阵以待,没有比及攻城的帝家军,却比及了五今后八万帝家军被北秦铁骑坑杀在青南山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