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帝摸了摸胡子,面有难色,“帝家军之事连累帝家,且干系帝王之信,朕已承诺朝臣,必将此事查个清楚明白,若言而无信,只查帝家军死因,对帝家只字不提,怕难平公愤。”
上书房里沉默半晌,蓦地一阵大笑响起。嘉宁帝从御座上走下,行到帝承恩面前,亲身将她扶起,眉眼驯良慈爱,戾气散尽。
“太子,你等了十年,就盼回这么一个女子?” 嘉宁帝微嘲的话语在韩烨上方响起,片息后,只听得吱呀声响,上书房的门被翻开。
苑琴点头,接过披肩,朝书房的方向望去,“蜜斯,公子在等您。”
“铭西,我本日才晓得他们全被堵在了青南山上,一个都没有活着下来。他们死的太惨了,我帝家满门死的太冤了……”
御座上的不止是天子,还是他的父亲。他能够指责君王,却没法问责老父。
姑祖母一头白发,望着六合白云,如此道。
一入上书房,她便被房内的情状惊得一怔,瞥见跪在地上的韩烨,神情庞大,走了几步,跪在韩烨身边。
“你是要为天下主的人,如此意气用事,如何执掌天下!你问朕帝家的本相,朕奉告你,没有本相,你若感觉是朕冤枉了靖安侯、诛杀了八万帝家军,那便就是朕,朕无话可说!”
上书房内一时寂静非常,房外俄然响起赵福恭谨的禀告声。
“臣女想为陛下解忧,愿为大靖鼎祚连缀尽一份心。”
当时间隔当年一役已稀有年,青山埋骨,满山之上,她寻不到骸骨,只能模糊瞥见散落在地的快化为废墟的帝家旗号。
韩烨神采沉着,未见半点尴尬。
他轻叹一声,一点点掰开任安乐埋下的脑袋,对上她通红的眼,“梓元,不要哭,更不要退后一步。桩桩件件,我们和韩家统统的统统,现在才算正式开端,只要你才气为帝家和枉死的帝家军讨一个公道,从本日起,你便不再欠韩烨的了。”
伴着帝承恩话音落定,韩烨眉头不自发紧皱,望着她非常无言。
洛铭西盘腿坐在榻上,凝神翻看西北密报,听到利落的脚步,他抬眼朝门口望去,恰好瞅见任安乐走出去。
“父皇,当年靖安侯自请放弃皇位担当权,底子偶然帝位之争,我韩家又何必做到这一步?”
帝承恩受宠若惊,神情惶恐。
“韩烨,帝承恩不是你想的那么简朴……”现在看来这句话倒还清浅了,帝承恩此女,何止是不简朴?
“返来了?”
“陛下,帝蜜斯求见。”
他总算明白昨晚任安乐闯进东宫时那句话的意义。
“世侄通情达理,朕心甚慰,甚慰啊!”
尽力自抑的哽咽声在房内断断续续响起。帝家满门被斩于帝北城后,洛铭西还向来没见过她这般模样。
帝承恩稳住心神,抬首朝嘉宁帝望去,“陛下,臣女闻大殿上有青南山守将要为我帝家军当年埋身青南山之事寻个本相……既如此,就请陛下给这八万将士一个本相。但帝家需求的,也只是这一个本相。”
任安乐刚踏进府门,便瞧见了凝眉候着的苑琴和苑书,她走畴昔,解下披肩,“殿上的事都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