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又想,倘使皇后已经猜到相府一事,却还能这般与洛国舅周旋,面上一点也不透露端疑,也不向他扣问求证,这般深沉的哑忍工夫与失忆前的皇后如出一辙。
“素珊啊,本日是本宫哥哥大婚之喜,你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天然也是我洛府高朋,岂有不退席的事理?”洛缪莹盈盈笑道。
靖辞雪不动声色地拾起茶盏,假装饮茶却暗自把含在口中的酒液吐到茶盏里。
“国舅爷不必客气。本宫虽不懂朝政,但也多番听闻国舅爷有功于朝,本宫理该来此庆祝。”遂接了第二杯酒。
“皇后娘娘说的是。”他恭声道,复又转向自家妹子,“你去吧,需得快些返来。”他眼中仍然峻厉,言下之意是警告mm不能怠慢皇后娘娘。
蓦地想起此行的任务,他当即从随行婢女手中接过一杯酒,道,“皇嫂,先前臣弟受奸人教唆,做了很多不该该的事,这杯酒敬皇嫂,但愿皇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臣弟先干啦!”
“贵妃娘娘。”正巧撞上洛缪莹离席,他施了一礼。洛缪莹承兄长一礼后,才矮身唤了句“哥哥”。所谓先君臣国礼,后兄妹家礼,便是如此。
“有事理有事理!”四周一群人拥戴。
他一愣,昂首时却见靖辞雪安然不动的侧脸,仿佛那是幻听普通。不过,他深知那不是幻听。
“亓官大人,洛国舅是朝中栋梁,他既感念皇恩,那本宫代君回礼确切应当。”说着接过酒杯。
鞭炮声震天而响,洛缪璠在滚滚烟雾和合座恭贺声中驱逐杜府令媛进门。一时候,洛府人声鼎沸。
适时,曹公公携圣旨而来,替国主送来恭贺之词。圣旨宣读结束,洛缪璠请曹公公留下待会一同入宴。曹公公拱手深表歉意,他还需回宫复命,洛缪璠也不好强留。
素珊难以推委,靖辞雪朝她点头,她仍不放心拜别。
鼻尖酒香普通,靖辞雪也举杯饮尽。她大抵晓得亓官懿为何对洛府谨慎警戒,因而偷偷给他使了个放心的眼色。
“你,另有你,你们几个,好好服侍皇后娘娘,出半点不对唯你们是问!”祁詺川指着几名婢女命令,再向靖辞雪见礼,拉着亓官懿兴冲冲地朝席间走去。
“这第二杯……”洛缪璠再次敬酒,一开口即被亓官懿挡下。
即便失忆,她还是或成心或偶然地一心互助阿承。
“老奴恭请皇后娘娘凤安。”与洛国舅客气结束,曹公公又朝靖辞雪行了一礼,道,“皇上命老奴传话,时下秋深霜重,望娘娘保重身材,尽早回宫。”
亓官懿留意到皇后唇角微微出现一丝含笑。先前凤驾出宫,举城百姓夹道相迎,沸沸扬扬的除了歌颂之词,另有少量人谈及“靖相”一事。声音虽轻,但他深知靖辞雪为装眼盲,练出一双极活络的耳朵,必然是听到了的。何况皇后向来聪明,必定能从这些谈吐中猜测出些甚么。阿承千算万算,乃至在宫闱当中下禁令,以免皇后晓得之前的事,可还是算漏了。
“mm这是去哪?”他问。
“是啊!杜老爷乃我朝中流砥柱,底下弟子无数,此番联婚真是皇恩浩大啊。”
“承蒙国主圣恩,令臣得以迎娶杜府令媛。臣深感皇恩浩大,必将平生兵马,报效皇恩。”他接过满满一杯酒,一副深感皇恩的模样,“本日是臣大婚之喜,皇上国务繁忙,臣自是不敢苛求圣驾亲临。只是臣一番感激之情无觉得表,故大胆恳请皇后娘娘代国主受臣一杯敬酒,以谢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