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他是真的放心了,满身力量仿佛抽暇了普通,他寂然歪在椅背上,冷静地瞧着景玺。
顾青山端着一本端庄的模样,暗里却想,白老弟就是白老弟,一句话就能让太子自乱阵脚。
……
“是朕,都是朕对不起你母妃,对不起你。你怪朕、恨朕,都是应当的。但是玺儿,上辈人的恩仇不该牵涉到你们这一辈中来。弘儿是无辜的,当年的他只是个甚么都不懂的孩子。你不能因他母后的错而将恨再迁徙到他身上啊!”
面纱随风飘去,弥月国主的情感却俄然涌动得短长,睁大的双眼刹时红了一片。他气味忽急忽缓,眼里泪光盈盈,唇角微颤着,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景玺他们能听到的就是那样一种堵塞声,像是如鲠在喉,又像被谁掐住了咽喉,呼吸困难。
挑是非,设圈套,篡夺兵权,绑架刺杀,所谓兄长,景弘眼里可有他这个异母亲弟?
这钟声,莫非是父皇……
太子府的侍卫当即从他身后跑出来,与顾青山他们相互对峙。
“弥月江山交到你手里,朕很放心。朕另有最后一个心愿……”景玺抬眼看他,他却转向靖辞雪,“柳妃,你摘上面纱,让朕瞧瞧。”
唇角微勾。他一字一顿,果断道:“我景玺,以此生挚爱柳妃之性命发誓,此生当代毫不伤景弘性命。”
而景玺垂眸不语。
——不能负阿承,不能负本身,只能负你。
“好……好……好啊……”弥月国主浅笑点头,唯独马立忠听到了他的低声轻叹。
铛——
二是责令当今皇后与他殉葬。
那冷傲如霜、抱剑徐行走在白叟家身后的,可不恰是去策应素珊的赤雁!
“好。儿臣承诺。”他没有半晌游移。
“玺儿,朕大限已至,不想再看你们兄弟二人手足相残。出错的是皇后,但她数十年来掌管后.宫,没有功绩也有苦劳。朕负了你母妃,实在不肯对皇后不义。不过你放心,朕会下旨,待朕弃世由皇后殉葬。而这弥月江山,朕留给你。以此,跟你换弘儿一条性命!”
景玺面无神采地看了他一眼,旋即,转向靖辞雪。那边,靖辞雪牵着景诺,阳光落在她白净的额头,面纱在风中轻晃。那眸光,如雪熔化在指间。清透而凉薄。
简云枫上前朝他二人抱拳:“两位将军。这是做甚么?带兵包抄太子府形同造反。这罪名不轻的。”
“没事了。”景玺朝诺儿弯了弯唇,笑得不较着,却足以让景诺欣喜若狂。只是他的性子太像景玺,除非遭受严峻变故,不然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言下之意——煊王这是以机谋私。
……
败了,败了,东宫败了。
马立忠上前谨慎地替他顺气,想,却不敢抬眼看向景玺。弥月国主吃力地抬手,扒开了他的手。
是啊,那他呢?
腾空蓦地响起一道衰弱却果断的女声,如一道惊雷!
靖辞雪看了景玺一眼,摘上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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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在我手里。”
“玺儿……”这一声,声色嘶哑,弥月国主唤得晦涩,而落在听的人耳中亦是涩意迷蒙。
无情诛杀令下,父皇可曾坚信他是弥月皇族血脉?
景玺神采冷酷,他的反问里没有气恼没有难过,只要对运气的悲悯。他悄悄地站着,轻风在他们之间拂过,耳边树叶簌簌发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