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话,本是事理,你瞧着,竟是不平气,可想你心中另有主张,无妨说来,我与你实际实际,也免得你心口不一。”
“若说尽忠职守,不过是职责,是分内的行事,还不算不负主子的恩托,心身合一,到处为主子想着,方才是居人下者的事理,如你们,一面纵享殿下的好处,一面又在背后挑衅口舌,平增很多是非,岂能算作忠仆?”
“别忙。”弓司长拦了他们伸谢,面上雾霭沉沉:
仍未见弓司长开口,他二人天然也不敢多言,低头肃立,风霜凌寒,万鸟俱灭,当真是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两人愈发不明以是,惑道:
“成日家里说着尽忠,不过是为讨上头人欢乐,又有多少言行如一的君子贤人?大人,您细想,这‘忠’一字,是不是常与‘心’一字并连,敢问大人,此未何故?”
……
那以地为席的男女,连大气也不敢喘,屏息静气了一会,方才壮着胆量,颤抖着问上一句:
弓司长这才放心转过身去,见两情面欲红晕仍未褪,不免斥责道:
弓司长观他神采,晓得是不明白,不免有“道分歧,不相为谋”之叹。
两人恐怕他穷究,如果以事被赶出府去,他二人可算败了名声,且再无安身之地,因而连连哀声求道:
正要打发他去了,却听得男人又道:
弓司长顿了顿:
“此事我任由你们去了,却另有一事要穷究的,你们起来,我担不起这谢,但要你们好好回话。”
那男人出世寒微,又不识字,现在听了这一通讲学,如堕云雾,不明以是。
“要体察主子,会瞧人眼色,手脚要敏捷。”
至于那女子,只借着草势掩蔽,暴露一个头来,乱髻斜堕,钗环不见踪迹,再看她时,已羞得以手掩面,辨不清个色彩模样。
他何曾见过这般有违礼教的女子,良家子,竟比划舫上轻歌曼舞的伎人更放浪形骸,他忙背过身去:
两人听着事有转机,四目一相对,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意。
两人不明以是:
弓司长一见,又皱眉道:
男人袒胸露乳,仓促斜了个褂子,瑟缩唤道:
听他如此说,那男人不得不平从,感喟道:
“这些之乎……无从等言语,小的听不算明白,只能胡乱猜想大人之见,忠心也是用心,是一心一用,倾经心力的意义,可小的,倒有些别的想头。”
“大人……”
弓司长瞥见她秀长纤臂,光滑圆洁的肩头似明净珍珠,大窘。
“您先前说的,的的确确是这个理儿,却不是这么个行事,小的们是下人,手上拿了月俸银子,脚下便踏结结实做事,谁让我们度日好,便靠谁,树倒猢狲散,说的便是主子们如许儿,也不讲个忠心,但求个稳稳铛铛,自保为上。”
“瞧瞧你们的行事,光天化日,且行这轻易活动,就算你们不明贤人之言,也该晓纪纲人伦,如何连脸面体统也不顾?”
“是小的们不懂事,现在听了大人教诲,悔怨得很,只求大人饶过这一回,小的们再不敢了。”
“竟连我的声音也辨不出,可想是冷风吹坏了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