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净面已毕,掌柜出去问道:“这位客人贵姓?由北京而来,到那边去做买卖?小店信实互市,来往客人,皆蒙照顾,前面厨下点心酒饭,各色齐备。客人号召便了。”狄公道:“我们是都城缎行的庄客,前月由京解缆,筹办由此颠末,一起赶到湖州收些蚕茧,不料在路抱病,误了日期,乃至本日才至贵处。这里是南北通衢的,不知本年的丝价,较平常如何?”掌柜道:“敝地离湖州尚远,彼处的行情,也听得人说。春间气候晴和,蚕市大旺,每百两不过三十四五两的关叙。前日有几个贩丝的客人,投在南街上薛广大师行内,请他代卖,闻开盘不过要三十八九两码子。比较起来,由此地到湖州不下有月余的路程,途费算在内里,比在本地拉拢倒还廉很多。”狄公听
第十三回双土寨狄公访案老丝行赵客闻风
却说狄公听马荣说出双土寨来,心下触机,不由喜道:“此案有几分可破了,你们果曾访此人姓什名谁,果否在寨内有几天担搁?如果访实,本县倒有一计在此,不必动那手脚,便可缉获此人。”乔太见狄公喜形于色,忙道:“小人访是访实了,至于他姓名,因仓促寻他买货的根底,一时忽视,未曾问知。
狄公此时见天气不早,即在书房安息了一会,约至五更时分,即起家换了便服,带了银两,复又备了邻县移文,藏于身边,以便临时送达。诸事已毕,与马荣、乔太二人,悄悄出了衙署,真是人不知鬼不觉,直向双土寨而来。夜宿晓行,不到三四日风景,已到了寨内。马荣知这西寨口,有个张六房是个极大的老客店,水陆的客人,皆住在他家,当时将狄公所坐的车辆,在寨外歇下,本身同马荣进了寨里,来到客店门首,大声问道:“内里可有人?我们由北京到此,借你这处所住下一半天。咱家爷乃是办丝货的客商,如有房屋可随咱来。”店内堂倌儿见有客人来住居,传闻又是大买卖,赶着就应道:“内里上等的房屋,爷喜那里住,听便便了。”当时出来两人问他行李车辆。马荣道:“那寨口一辆轻巧的车辆,就是咱家爷的。
捕厅服从而行,不在话下。
了这话,故作游移道:“不料本年丝价如此大减,只抵平常三分之二,看来固然为病担搁,尚未误闲事。你们这处所丝行,想必向来是做这项买卖的了,行情还是听客人订价,抑是里手做价,行用几分?可肯放期取银。”掌柜的说道:“我们虽住在天涯,每年到了此时,但闻声他们群情,也有卖的,也有买的。
本年我们行内,老庄客故了,承店主的意义,叫我们前来,哪知在路就得了病症。现在你们这里行情既廉,少停请你带我们前去一道,探听探听是哪路的卖客。如果此地可收,咱也不去别处了。”掌柜见他是个大本钱的客人,可贵他肯在此地,不但图下次主顾,即以现在而论,多住一日,即赚他很多房金,心下岂不肯意?赶紧满口答允,号召堂倌,办点心,送酒饭,照顾得非常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