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餐,筹办去黉舍的牛岁旺、俞致祥也来到河边。牛岁旺说,“战马分开军队前,军官问站成一列的战马,‘下放你们去乡村,你们情愿吗?’,战马不约而同地朝着不异的方向摆了一下头,那意义是说情愿!”俞致祥说,“如何能够,战马是畜牲不是人。”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压服不了谁,要建社作出评判。建社笑而不答。
“哪年生的?”
建社学着牛国鼎的样儿放好绳环,五个麦剪一捆,然后将绳头穿进绳环用力扥紧。束绳还是爸爸用过的,时候久了,略微用力就断成两截,建社沿下坡地滚出老远才刹住。他顾不得屁股疼,翻起家子,走到麦捆前,将两个绳头搭在一起绾个结,恐怕再次扽断,先用小腿的力量挤紧麦捆,再束上绳索。这时,牛国鼎已经束好另一捆,插上扁担,一闪一闪地走人了。建社还在地里繁忙着,额头一茬一茬地冒生汗。束好两捆麦子还不算,还得试担眼、上担。
战马是队里独一的大牲口,大牲口和牛、驴不一样。两个老黄牛拉着一副桄,走得渐渐腾腾的,只要皮鞭落在脊背上时才紧走几步,放下皮鞭又是老模样,一个上午耕不了两亩地。毛驴子走得倒是比牛快,但是贫乏牛的耐力,走不了几步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耕的地场还没有牛耕很多。这匹战马单独拉着一副桄,走起路来“哗哗哗”的,全然不晓得将息力量,一个上午就能耕三亩地。队上人都把它当宝贝一样对待。
再也不能和同窗们一起背诵语录唱反动歌曲了!
大爹开出的药方还真管用,一服下去,药到病除。
“三才者,六合人,三光者,日月星。”方才用过晚餐的李万里正襟端坐,口中喃喃自语,见两个小孩走出去,愣住干脆,眯缝着眼睛打量起来,“你叫啥名字?”
牛国鼎去古城请兽医李万里。这个李万里也是故里地界的一个怪杰,熟读《牛马经》,练得一手医治骡马结症的绝活,又略通占卜麻衣相术,外号李铁嘴。束缚前在古城开铺面,算卦兼做兽医;束缚后,离群索居,住在故里古城外。牛国鼎一起探听,在故里河边一个墙上沾满鸡毛的焼炭窑里,找到了李万里。李万里五短身材,身着一领灰色道袍,非骡马不骑。牛国鼎好言相劝说队上独一的战马得告终症,等着他医治,返回时便有马骑。李万里这才例外骑毛驴出诊。他下榻在出产队豢养室,点将由俞建社服侍他,每餐必须有鸡,鸡肉里不需放盐,洒上花椒面就行。队干部恐怕建社有所闪失,只好躲在豢养室外,暗中旁观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