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柔却早已花容失容,惊声叫道:“涵儿,涵儿,我仿佛抓不紧了——”
几日前落了一场桃花薄雪,江白二人并肩行于禁卫营门外,忽听得其内一阵喧哗之声。
白颍川紧跟着楚岳涵,将她演练的剑招习的谙练。一时之间,汀上沙石飞舞,几株早开的杏花被剑气摧折,与烟雨齐飞。
清风中忽听楚岳涵道:“叶密鸟飞碍!”
“浪花深处玉沉钩!”白颍川一声清啸,腾空一翻,垂直而下。
白颍川霍然飞身而起,伸臂揽住她的纤腰,在半空中微一停滞,落地旋了几周,屈膝下俯,稳住身形。
行不过三里已近白堤,追踪之人还是紧随不去,白颍川低声道:“再往前就是江水,要避往那边?”
彼时薄雪初成势,洒落一片白。
秋来冬往,春夏复始,究竟光阴的流转,会在民气底留下甚么样的印记呢?
白颍川苦笑,“不自讨苦吃,又能如何,谁能挡得住思念?子越你不要拦着我,喝醉了会好受很多!”
客岁夏季,原禁军统领谢琨沉痾即将离任,新任统领将在两位副统领当当挑选,皇上一时未决,只说待新岁过,寿阳春宴以后,在木兰校场,令两位副统领比武夺位。
白颍川吃惊,双眉紧蹙,禁不住回身向前移了一小步。
白颍川心念一动,“是禁军的人么?”见楚岳涵微点头,即接道:“看来太后公然未曾完整罢休!”
寂静稍时,闻得“咔、咔”几声,天井一棵绿树,树干自中心裂开,枝条纷繁掉落。
洛桓剑眉一挑,霍然舞起银枪,阵阵枪花凛冽,飘风断雪,世人忽觉劈面扫来一阵寒意,比北风不知寒了多少倍,凝神而观,陡见其身形腾空一翻,银枪竖直,垂天而降,“呲呲”几声,雪屑飞散,仿佛铁树着花,银河倒灌,冷冽的枪锋顿时荡漾起一大片雪光,连空中也晃了几晃。
本来月柔公主就生的纤细婀娜,胆量也颇小,见秋千越荡越高便禁不住收回呼救声,“不要再推了,让我下来——”
御花圃,首阳春宴。
白颍川泄气之余,楚岳涵俄然上前一步道:“固然短长,却也一定不成破!”言罢举剑斩下一根花枝拿在手里,眼眸一动,抢上前一步朝江越攻来。
稍时,二人对招,楚岳涵一声清吟,“云落开时冰吐鉴!”
月柔吓得大声尖叫,两手蓦地间松弛,从高空中飞坠下来。
白颍川背倚城墙,望着江面上渺若无边的烟浪水影,黯然思道:“若在不久的将来,我会死去,就将我葬在这白堤之侧,沙洲之上,在那边,眺望着月宫阁,或许真的会是我最后的归属……”
白颍川遂接道:“风轻花落迟!”
江越蹙眉问道:“现在不当,要比及甚么时候?”
四下顿时一片喝采之声,又另一人道:“但是白副统领剑法如神,谢统领曾经说过他们二人武功该是在伯仲之间,大人只怕不成轻敌!”
一众羽林郎从绿树红花之间穿行而过,闻见这喧闹的笑声,禁不住半晌立足,为首的将领白袍银甲,超脱不凡,恰是白颍川。
楚岳涵轻“嗤”一声,衣袂一张,御风飘摇而去。身侧白颍川毫不掉队,白衣飞舞,与之并肩,掠过白堤,在江浪水影之间踏波而行,恍似青鸾白鹤,瞬息淹没在烟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