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落花拂拂,楚岳涵微抬眸,见身边和王婉转萧洒的玉笛声将头顶的梨花瓣簌簌震落,飘在瑶琴的七根丝弦当中,只觉这落花之上,似带了他的气味,有些和顺,有些若即若离,纤指下琴音更加清婉幽玄,观歌舞场中月柔的舞姿也更加幽雅瑰丽,不成方物,流花飞舞,裹在她飘摇的衣袖间,若云烟流转,灿然夺目。
身侧太后厉喝,“琰儿开口!”
倏忽间玉笛发音,声如鸣鸾,瑶琴合舞,如怨如慕。
一样的曲子,为何听旁人奏起来却远不如他的好听?
待曲声落,七弦上也点落数片乌黑梨花。
月柔霍然抬首,花唇紧咬,面色惨白,俄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眸中泪影闪动,凄声道:“皇祖母,月柔不要犒赏,月柔……月柔有事想求皇祖母……”
太后瞧了他好久才转回神思,笑道:“你吹笛给皇祖母听,皇祖母喜好的很,快起来吧!”
太后寿宴当日,天气晴明。
梨花树下,楚岳涵眉眼轻动,侧耳听风,几缕青丝贴于面上,素手重拨,一股清韵如同自山崖上滚落下来的泉水普通在阵阵浮花中珠碎玉抛,众舞姬纤腰轻折,舞袖一扬,摇风摆柳般徐行散开,显出中间阿谁一身明黄宫装,腰际挽着绦带长绫,身材小巧,广袖轻拂,半掩着桃花玉面的绝美少女,眼波合着乐调悠悠流转。
盛宴酒过三巡,忽听得一阵清婉寥落的歌声自九天垂下,恍似天界瑶台玉女的清吟低叹,昂首,陡见十二个绯衣舞姬广袖环围,长陵飘飘,自九天悠悠飘落在歌台上。
楚岳涵悠悠转回神思,难堪地点头,“这曲子听起来并不烦琐,可殿下的琴声尽得其神韵,我却不可!”
楚岳涵色彩稍霁,蹙眉道:“可我只是精通琴艺,怕会砸了月柔的场子!”
和王看了她一眼,点头道:“不是我有苦衷!你可知这《广袖长陵舞》乃是太后年青经常作之舞,先帝也甚喜好。而月柔皇妹在宫中向来不惹眼,为何此番要如此惹人谛视?她是不是有甚么事情?”
和王昂首笑道:“你来尝尝?”
和王淡淡道:“我看这舞不跳也罢,如许就不会引发别人重视!为太后贺寿,也不是只要歌舞才作数,皇妹不是也要献舞么,不如让涵儿帮你配乐。”
崔琦连连点头,“好!好!当年的平江王殿下也不过有七分神似先帝,眼下小殿下倒是有九分神似啊!”
楚岳涵闻言,心下非常吃惊,只得提裾也走了下来。
十名禁军涌出去,带头的却恰是白颍川,瞥见月柔跪在地上,面如土色,又是惶恐又是迷惑,见礼道:“皇上——”
御宴金樽酒冷,太后看着舞榭上那少女飘荡的广带,耳闻玉笛浊音,心神已飘去了很远。
世人皆是一惊,掌管后宫的皇前面色涨红,轻斥道:“月柔,你身为公主,百官宴上,怎可如此失礼,还不快下去——”
和王接连被她撞了两次,无法地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舞榭上月柔娇柔的双臂轻张,秀颔微扬,飘雪般的玉梨花瓣点落眼眸,舞袖长绫还是卷着轻浮的花幕在周身悠悠飞扬,久而不止。
太后自知他奇在那边,笑问崔琦道:“太傅,我这孙儿可还好?”
只听月柔抬开端,颤声道:“我想去见我母后,求皇祖母恩准,让月柔去冷宫见一见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