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摆摊的少年郎恰是负担师命而来的陆白。一起行了大半年,贪吃贪玩又不时布施贫苦人,早用光了银两。没何以下,只得买来一个背篓,弄了一套算命先生似的家伙,一边看病一边朝雅州城寻来。刚到一两天,就听闻飞霞山庄招人,暗忖也是运气好到家,趁着庙会把问诊摊摆在财神庙山脚下,深思挣些银两贿赂招人的管事。
两人刚回身,俄然听不远处几匹快马催鞭,奔雷似的跑来。抬眼瞧去,顿时诸人竟是自家飞霞山庄玄武堂所辖的几个初级武师。正奇特为何不绕西边的专道而要入城来,却见快马奔近,此中一匹顿时多趴着一人。
“蜜斯……公子,有瞧上眼的玩意没?”
伴随少年笑道:“黎州来的,怪不得被赶到边上。专治疑问杂症,好大的口气,我去瞧瞧。”说着便挤进摊位朝少年郎走去。那公子一把没拉住,也只得跟着去了。
伴随少年猎奇,问向胭脂摊:“老板,那人是谁,你可认得?”
本来是路过的,陆白心下一松,也就不当回事,当即稀松着睡眼不耐道:“别看摆在前面,就这个位置,差爷也收了一百个大钱!去去去,不瞧病来凑甚么热烈,我当然是大夫,师从黎州悬壶堂当家大夫,上李讳叔和的便是。”
公子寻着目光瞧去,见一个胭脂水粉的摊位前面,有一个脏兮兮满脸泥灰的少年郎,穿一件青色粗布长衫,坐在一张木凳上打打盹。面前一个背篓,用木板遮住,摆着笔墨纸砚,中间立根杆子,飘一面旗儿书有两行字,一行“包治百病”却划了一个大叉,一行“专治疑问杂症”。公子待要哂笑,见那字体固然稚气,却模糊风骨崭露,怕雅州城知府大人的书画清客也比之不上。
伴随少年脸上鄙夷之色更重,道:“你当飞霞山庄的人都像你一样无耻?哼,你叫甚么,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进得去,出来了,输你一百两银子,进不去,我叫人把你这吹大气的招牌撕扯烂。”
“哼,跑堂的冒充大夫!”伴随少年瞪他一眼,转头就去拉公子想走。公子更加故意机,暗忖这名花脸的少年郎不太像平常跑堂的,倒确切像个大夫,几句问答,层次清楚,一气呵成,必然是读书人,不由运起内劲悄悄探去。如冷风拂面,少年郎不自发打个颤抖,昂首四下瞎看一圈,自莫名其妙。
“哟,老袁头,先恭喜你,传闻你儿子明天要去招聘飞霞山庄的武师,那小子五大三粗,浑身是劲,必然能胜利的!”
伴随少年一听此等告饶的语气,码着一脸的鄙夷,哼道:“本来是个怕事的饭桶,公子,我们走罢。”
那游人当中有两个一身红色文士服的公子哥儿,东瞧西逛,甚是暇意。
公子心下哑然发笑,一身空荡荡,那里有甚么工夫,是个浅显人。
闻声问话,他懒洋洋睁眼瞧去,心下就是一惊。且不说面前两人女扮男装,要紧的是均带着武学。问话的倒好说,一些粗浅工夫不值一提,中间那位妙龄少女真气凝而不发,稳而不散,明显是某种极上乘的内功,虽不甚精通,已经是远超越他了!幸亏他的内力不走经脉而融于血液,就是天下第一妙手来了,也不能从内功方面瞧出端倪来。
伴随的少年“扑哧”一笑,道:“我感觉慕容少爷挺好,风骚萧洒一表人才,武功又高,我如果能和公子对调个身份,我呀保准会喜翻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