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书?”
“秀才公刚出了事,王麻子就翻脸欺人了,不怕遭了雷劈?”
农夫们神采庞大地望住那小院,狗儿犹自不觉,汪汪叫着逗牛,被人一脚踹开,哭泣着夹起尾巴,老诚恳实头前开路去了。
少年昂首,暴露一张清秀面庞,额头上血迹猩红刺目,小男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女孩抹着眼泪道:“他们会得报应的!”
牵牛汉从速辩白道:“我只是说王二郎,关秀才公甚事?之前的王二郎就不是人……”
高壮男人顿脚道:“王大郎还在就好了!”
王麻子嚅嚅辩白着,他自认还是好人,这几日里,他跟浑家已快搬空了王秀才的财帛家什,还找到佃种王家地步的农夫,让他们把租子转给了自家。书房那点物事,算作王秀才的遗物,留给那三兄妹好了,事情不能作绝了嘛。
王二郎这灾看起来还只是老天爷惩罚王家的前兆,他爹王秀才四下寻访名医能人,传闻某位道长懂招魂术,前些日子去了灵泉县的武侯山,不料大雨滂湃,山石垮塌,又失了踪迹,半个月畴昔了,连根人毛都没蹦出来。
“二哥!二哥你没事吧?”
霹雷……
世人哀叹,要不如何会嘀咕王秀才家遭了天罚呢?王大郎也是个聪明过人的小子,可惜早夭了,如果还能活着,就算没甚么出息,家中也还能有个大人,不至于让王麻子这堂亲逼迫到这类境地。
少年神采安静,像是甚么事都没产生过,眼中空空荡荡,看不到一丝人气,显得非常奇特,与这个天下格格不入。
“都是王家的事,我们这些外人能说甚么。”
稚嫩的哀声裹住少年,他眼中俄然绽起一丝光芒,再化作朦朦光彩,分散到全部眼瞳。
北风早早翻过了秦岭,四时翠绿的蜀中也罩上了一层萧瑟。十月初九,酉时刚过,天幕就已浸墨,垂垂染浓。
男孩也喊道:“等二舅晓得了,必然会找你们算账!”
听到二哥唤着他们的名字,两小抱住二哥,涕泪皆下,多日的委曲哀苦,终究有了倾泻之处。
农夫们低声嘀咕着,秀才公姓王,这山坡小院恰是王秀才家。话题转到月前的地动,再牵起王秀才的儿子王二郎。
刚才那踹狗的矮个子辩驳道:“秀才公如许的人,还得不了好报!?”
农夫们点头感喟,行动沉重地分开了,心说老天爷应在王二郎身上这一报,真不知会是个甚么了局。
这两个名字蹦出来,农夫们神采都是一变。
连那两个年青人在内,农夫们一个个避开了她的目光,再不言语。三家村多是四五等下户,拜几任大府仁政所赐,归到豁免户的籍册里,不但不再应差,免役钱也交得少。如果再被点为衙前,驰驱应差,就得筹办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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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郎被文翁祠的匾额砸中了脑袋,昏睡了几日才好,可只是人好了,魂儿却残了。不但那神异记性再没半分,连话都说不囫囵。痴聪慧呆的,连刚才那条被踹的草狗都比他灵醒。
“是我们的书!凭甚么拿我们的书,还要打二哥!?”
浑家王何氏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笨伯!没听王秀才说过,那书是百多年前的拓本,一本能卖好几百文!这点东西?你就这点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