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何氏一口咬定,这事还真难说清,他担忧地看向王冲,少年苍茫隧道:“侄儿之前记性混乱,不知有这些事啊……”
王何氏终究有了主张,她嘲笑道:“这些日子,我们也在筹措着治二郎的头伤,前前后后花了上百贯!欠了一身债,不得已用了伯伯家里的钱。现在二郎已好了,我们作叔婶的,心头自是欢乐,可亲兄弟明算账,自家还要过日子呢……”
王冲不紧不慢地拱手,说话也有条不紊:“见过二叔和婶婶,于保正,二位哥哥……”
听王麻子的话,这窜改还是有因的。之前文翁祠被砸,脑筋乱了,现在再摔一下,普通了,看来老天爷并没有绝王秀才一家的意义。
【1:北宋前期,因保甲制的推行,县下区划非常庞大。乡、里还是存在,但已只要户籍意义,实际承担编户职能的是都保。推行保甲制前,还曾推行过管里制,以管代乡,但没有胜利。关于都保,普通都在乡一级上面分别都保,但乡里没了本来的里正、户长、耆长这三长基层构造,变成了地名,乡与都不是上下级干系,某某乡几都只是个编号。有些乡分几都,有些乡只要一都。都保设正副保正,由县里的乡书手统管,并设有“乡司”这个衙门。】
“不成!”
于保正对付说只是来看看,心中豁然,王二郎这模样哪像个故意机的呢?就是想着筹办给他爹办后事,不得不质押林院。这么一来,他又有些担忧了,对上何三耳那号人物,王二郎还不知要吃多大的亏。
一侧响起两个童音,倒是虎儿瓶儿从屋里探出脑袋,脆声控告着,于保正更乐了,像是在劝王冲,又像是在劝王麻子佳耦:“都是一家人,何必啊……”
目送于保正拜别,王冲脸上的淳淳之气消逝,低低一笑,第二步,顺利。
“事亲者,居上不骄,为下稳定,在丑不争,居上而骄,则亡。为下而乱,则刑。在丑而争,则兵。三者不除,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为不孝也……”
不过他也偶然提示,他可没本事跟何三耳杠上,刚才挤兑王麻子佳耦,也算是尽了知己。王二郎能好,已是老天爷慈悲,至于产业……舍财破灾吧。
虎儿瓶儿却不睬会,身子一缩,躲了归去,王冲再拱手道:“侄儿管束弟妹不严,获咎了……”
于保正暗抽口冷气,心说这妇人真狠!一句话就抹掉窃占王秀才家财的怀疑,还倒打一耙,上百贯……家财有这数量,在华阳县都能划到三等户里了。到底心有多黑,才气说出这话呢?
于保正哈哈笑道:“我看也没甚么大事,皮肉之伤都算不上,不若就由我作保,二郎奉上些汤药费,没灵醒前那些事,就别计算了。”
王何氏犹不罢休,嘴硬道:“昨日就是发疯了!瞧,牙印还在这,更提着刀子火把要放火杀人呢!”
要质押这处林院?
诵书!?
“互清!?哪能这般轻巧!?”
王秀才家祸事连连,王麻子佳耦算计堂兄的产业,这事之前过不了他的手,也就当热烈看看。现在能过他的手了,却落不到好处,还得为其驰驱。谁让那王何氏抬出她亲戚何三耳呢?谁让他只是都下一个大保正呢?
不经意间,王冲担负起父亲王秀才的角色,淳淳教诲着,虎儿瓶儿也下认识地点头。
王冲就微浅笑着,再没说话,心中正荡着发自另一个时空的感慨,只要凡人才知民气,才知七情六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