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你接下来想说,‘这一次,统统都姑息此结束’是吗?”
就像一幅画,深藏在名为回想的美术馆中,直到纳兰暝再一次将它从灰尘当中取出,揭开遮布,将它摆在本身的面前。再一次,纳兰暝回想起了本身最后直面它的时候,由灵魂的最深处升腾而起的,那种感受——惊骇。
压力,这句话一出口,纳兰暝独一能够感遭到的,就是压力。像是有千钧之重的压迫感,伴跟着这平平无奇的一句话,结健结实地压在了三人的背上,令他们几近抬不开端来。
又一根顶梁柱被烧断,轰然倒下,掀起的热浪劈面而来,她那纯白的发丝与长裙便飘荡起来,翩翩然如胡蝶的羽翼。一时候,纳兰暝影象深处的一幕,与他面前的气象重合了。
“阿谁,纳兰暝先生?”炎华稍略加大了些音量,“叨教......”
因为,抬开端,展开眼,看吧!
纳兰暝一向都这么率性,从她熟谙他的那天起就这德行,从没变过。倒不如说,率性妄为、涓滴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才是吸血鬼的常态,她这类小兔子一样战战兢兢夹起尾巴做人的脾气,才是异类,得改。
纳兰暝左手插在裤带里,方才再生出来的,极新的右手,则举到了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伸展、活动着。他就保持着这么个姿式,目不转睛地谛视着面前那熊熊燃烧的,永久亭的废墟,如有所思,沉默不语。
“我体味你,就像你体味我一样,我的‘妈妈’......希拉。”
暗红之月,殷圌红之穹,橙红的火焰滚滚而上,还要再为这天幕多添一笔色采,就仿佛它还不敷红似的。
“等这火灭了,再看。”
他瞥见血,从那画框当中流了出来,最后是小流,接着是瀑布。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闻起来就像堆成山的尸身,闻起来就像,这纯白的少女,毫无启事地施加给他的,最为纯粹,同时也是最令人作呕的,歹意。
一时恍忽,纳兰暝向前伸出了手,抓圌住了少女的白发,将它悄悄地凑到鼻子前,深吸了一口气——是他熟知的味道。他便松开了手,任由那和婉的白发从他的指缝间滑走,而后,开口说道:
“跟你的面庞一样,标致的发言。”
“阿谁,就是说......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
希拉拍了三下掌,每一下之间,都隔着相称精准的一整秒。
纳兰暝的声音俄然响起,盖过了那单调的,木头燃烧的声音。
红月高挂,火光冲天,那洁白无垢的少女轻飘飘地立在尸山血海之上,双手捧着她方才摘下来的人头,无神的双目,视野交叉的顷刻,莞尔一笑,摄走了灵魂。这血与火的炼狱当中,独一的一点纯白,降世天神普通遗世伶仃,却又完美地与周遭的环境融会在一起。
“咔嚓!”
“呃......是吗?”
他晓得,这不是甚么心机感化。他并不是因为,接受了心机层面上的压力而直不起腰,希拉再如何短长,单凭一句话也是不成能赛过他的。这是她的力量,真正的,具有物理层面的压迫力的力量。他能感遭到这股力量,也并不是因为她主动开释了她,她只是稍稍放松了些对力量的节制罢了。
以是,你筹办好了吗,少年?
接下来的一分钟里,再无人开口发言,只听得那永久亭的木料烧得劈啪作响,火焰目睹得越烧越高,都冲要上天去了。只能说永久亭不愧为永久亭,就算劈了当柴烧,火势也比浅显的屋子要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