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的话,她一贯视为不成违背的号令,可就如许不管不问的,她又于心不忍。
夫渠莞尔一笑,重新端起茶盏,别开了目光,“信上虽独一一‘蘅’字,但大抵也看得出,长姐现在安然无恙。”
“兄长一贯待部下刻薄仁爱,不知此次盏香犯了何错?”
但他没有失态,只是一眨眼的时候,便将眼底的澎湃彭湃收了起来。他文雅的将茶盏托起,仿佛方才的骇怪只是错觉。
是“不消去了”,不是“别去了”。
“可儿皆有失,夫渠和小弟也都曾有过,此次也还望兄长能网开一面。”
“雨停了,我也去趟浣竹苑。你好好歇息。”他起家,她也从跪坐的姿式站了起来,向着兄长福了福身子。
夫渠又抬开端,考虑了半晌,才道“父亲每到闲时,便会在浣竹苑摆一副棋局。长姐的气味,父亲怕是一刻也未曾健忘。”
她嗯了一声,男人苗条的身影映在她如水的明眸中,一点点远去。
连城没说话,只是淡淡抿了口茶。
“就算虞美人她卖艺不卖身,却也冠着个‘妓’的名头,你打着学曲儿的幌子与她来往,久了也会令人起疑。今后栖凤楼,便能够不消去了。”
大要上再沉着,但一开口,语气中有些禁止的严峻还是出售了他。
夫渠眼中闪过几丝颠簸,随即明白了过来。
连城放动手中的茶,看着她的眼道:“你长姐是多么聪明,我倒不怕除她以外另有别人能寻获得。但她若只是想要报信,门路数不堪数,又何需求假装成青门引的密函?”
她是多聪明滑头的人,怎会有堕入窘境的时候。
“你有何愧。倒是这蔺府,上高低下,又有谁能做到对她无愧。”
他也有那么一刹时担忧过她是否身处险境,却又马上点头摒除了这个设法。
“她的信是送到那边的?”连城像是想起了甚么,俄然开口问道。
“可兄长又在何方?”
“是她写的过于埋没了。”
“阿楠是个好孩子。你们已经不小了,对此事他却只字未曾提。他想给你时候,但你也不能让他等太久。他不急,莫非左丞相不急吗?”
等长姐回家,再替青门引办些事,不过都是借口。
可心中那一方不大的位置已经被占满了,又如何能为她将来的夫婿腾出应有的空间?
“夫渠果然笨拙,竟连这都看不出。”
约莫是谈到了沉重的话题,二人都沉默了下来,一时候氛围有些僵。
“兄长这是说的甚么话,夫渠一介女子,能为兄长这般的人物分忧解难,已是此生无憾。更何况,如果像平常女子普通,不问世事只待出嫁,对夫渠而言又何异于从一个樊笼进了另一个樊笼。”
“蘅”。
“你们本是无需有如许的心机胆识的。如果生在平凡人家,待在父母兄长的羽翼下,悄悄的做个荏弱女子便好。说到底,我还是害了你们姐妹二人。”
可她名上的双草,却早已去了啊。
连城闭了眼,好一会儿才展开。
“看来她是又想和我一决高低了,这就已经下战书来了。”言语间尽是无法,却也有些宠溺。
“拿给我看。”他叮咛道。
连城闭了眼,心道一句我又何尝不是。
夫渠顿了顿,开口道,“是长姐的闺字,杜蘅的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