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最早对沈止道:“皇兄,这才几日啊,该不会是——有了?”
沈戮竟道:“那又如何?”
容妤始终不发一言,她只以右手摩挲杯沿,左臂未曾抬起过一次。
如此一来,婢女理所当然地坐在容妤身边,如许的坐位挨次主次清楚,倒也没甚么不当。
沈戮手里的折扇一顿,垂落在身侧后,他似有暗讽:“不知三年前的本日,皇嫂也曾为远走他乡的质子病入膏肓呢?”
沈戮又看向容妤,端起第二杯酒:“也恭喜皇嫂,失了故交,又有来新人,总归是能好生服侍你们伉俪二人的。”
沈止从速辩白道:“没有的事,这如何能够!”
沈止说不上该欢乐还是该忧愁,这下都晓得他有了妾室,更是没法再推委婢女的事情,只好喝下了手中的佳酿。
令容妤咬紧了牙关。
沈戮倒也惦记取她受伤的左臂,只以双臂撑在她身子两侧,低头看着伸直在车辇里的她,淡淡道:“全部东宫都是我的,连这南殿,也落在东宫地界,你倒是说说看,我该如何个自重?”
容妤顺势说着酒水洒在身上,便要悄悄归去房里换一身衣衫。
“咣”的一声,容妤跌进车里,他随之覆身出去,那把香木折扇落在外头,只余二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
沈戮略一沉眼,欲言又止半晌,终究化为一声喟叹:“不过是个侍女罢了,宫里另有千个万个,赔偿你百倍都绰绰不足。”
婢女则是站起家来,她跪在地上,伸谢沈戮恩典,又对着容妤与沈止拜了三拜,“侯爷夫人在上,婢女今后生是南殿的人,死是南殿的鬼,经心极力为侯爷与夫人当牛做马。”
容妤放下袖口,点头道:“是臣妇不谨慎……被茶水烫到的。”
身后在这时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她表示得情真意切,在沈戮免她礼数时,她起家之际捂了口鼻,恨不得旁人都存眷她身子有恙。
像是怕惊扰到她似的。
昂首时,见树梢枯枝上停着两只白雀,叽叽喳喳地叫,像是寻不见谷子吃而焦心。
容妤背脊发凉,她猛地想起曾经这天,是沈戮分开皇宫之日。
今夕何夕……
沈止正与世人鼓起,也就不挽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