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掉了帽子,余光瞥见陈最将房门关紧,心中不免生起一丝不安。
沈戮便问:“耳坠已收到了吧?”
“软弱。”沈戮余光瞥向她,“一个柳心珠就把你吓成了这个模样,亏你还是定江侯的女儿!”
“眼睛如何这么红?”沈戮靠近她,皱眉,捏着她脸颊打量起来,“定是哭了。”
“是。”
容妤终究低声回道:“殿下赐来的人,南殿不敢不从,就算要与其他女人共享夫君,我也不敢违背殿下志愿。”
他衣衫未脱,坐在桌案旁已有一整晚。
容妤没回声,沉默不言。
沈戮竟是被容妤问得一言不发,可他并非答对不上,他反而很对劲容妤能考虑这件事情。
“不敢?”沈戮感觉这二字非常风趣,他轻哼一声,讽刺道:“你何止是不敢,想方设法地骗我时,可不见你有半点含混。”
“殿下竟晓得我的烫伤是婢女形成的?”容妤微微蹙了眉,她仿佛猜到了,“殿下将她送到南殿……是决计为之?”
“倘若想回,我准你归去便是。”沈戮这话,无疑是对容妤最大的引诱,他道:“归正你这几日都不能服侍我了,倒不如让崔内侍陪你回容家一趟,见见父母双亲,你表情也会好。”
他缓缓地舒出一口气,手指小扣着桌案,“带她出去。”
“莫非殿下不怕这事情败露吗?”容妤冷声相问。
沈戮却笑了:“她对你那样不恭不敬,你还不幸上她了?”
但到了丑时三刻,沈戮也没闻声门外有声响。
“可我怕。”容妤坦言道:“不过是一场买卖,何必要搭上性命呢?我竟感觉婢女死得倒算是痛快,如果被人发明了是我……”想到此处,容妤神采煞白,“殿下想过宫里会如何措置我吗?”
他的声音里模糊流暴露一丝无法,这令容妤心下惶恐不已,极其艰巨地抬起腿朝前走了两步,他不满道:“再近些。”
容妤的双腿却像是被焊死在了空中,转动不得。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彻骨冷风肆意地扑了出去,一同走进的另有那戴着披氅帽子的女子。
“殿下!”容妤生硬着身材,提示他道:“我本日——”
“既是如此,殿下也是晓得此事极其伤害,若再停止下去,总会有东窗事发之时……”说到此处,容妤本身也不寒而栗道,“只怕届时,届时都会——”
直到寅时刚过,窸窸窣窣的声响起伏而来,沈戮一抬眼,果然听到陈最在门口道:“殿下。”
沈戮没有立即回应,他沉了沉眼,像是有些烦躁似的,半晌过后,才回应道:“何事?”
容妤一惊,她错愕地看向沈戮。
“她来了。”
“劳你忧心此事,倒显得是我无能了。”沈戮的语气里渗入出一丝高兴,他抬手抚了抚她脸颊,俄然笑道:“不想归去你娘家看看刑部的人撤没撤?”
她来了,他赢了。
容妤忽尔一怔,看向沈戮道:“殿下这话是何意?”
“婢女她……她的事情,我都传闻了。”容妤垂下眼,感喟道:“我于心不忍。”
容妤听了这话,毕竟是忍不住将来意同沈戮道明:“殿下,我知本日之事是殿下保了我——”
容妤别开脸,并未出声。
这个“她”字令沈戮的心,沉甸甸地坠落了下去。
等转头去看,沈戮正端坐在桌案旁,暗寂覆在他脸上,看不清他现在的面貌与神采。
说着,他切近她脸颊,似幸灾乐祸普通:“他口口声声说着只爱你一个,还不是要和其他女人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