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愣了愣,转头看向沈戮,他已经下了小榭,朝着回往宴席的长廊前去了。
容妤心跳如鼓,坦言道:“臣妇不敢说。”
夜深人静,只余风吹树桠,窸窣成影。
可多年分离,她早已是猜不透贰心机的,一如他现在忽尔就腻烦地拂了手,“何必提起当年!”
“臣妇夫君身子不适,千万不能少了这俸禄抓药。”
容妤悲戚地看着沈戮。
容妤抬高了声音,再道:“太后既承诺了为南殿购置冬衣,便不会鄙吝小小俸禄。”她顿了顿,鼓足勇气普通,“只望太子殿下能够成全。”
可沈戮却逼迫普通地催促道:“说。”
沈戮则循名誉向小榭劈面的那片竹林,见一身影在盘桓寻觅,便蓦地消了肝火,只低低一声笑,道:“我那傻皇兄才分开东宫几日啊,竟连后花圃在那边都辨不清了。”
“我想提起曾经、提起现下,乃至是提起今后都无妨。”沈戮再道,“可你分歧,皇嫂,你最幸亏内心记牢了,要不是太后念在皇兄母亲的颜面上,你们伉俪二人早就被降为庶人放逐出宫了,如何还能呈现在本日的东宫宴请上?”
“念及甚么?”
沈戮背对着她,容妤看不见他神采,便更加不安,只听他俄然说道:“我若饶过了你,便不能再饶了定江侯了。”
“而定江侯之以是还能被囚禁自家宅邸而不是入狱受审,你感觉,是你容家威慑尚在不成?”
一山之隔,不见往昔至纯笑容。
容妤低头不语,似在屏息等待沈止拜别。
沈戮负在身后的双手握紧成拳。
直到沈戮俄然冷声道:“是啊,你现在的确是怕我怕得要命。本来如此……倒也难怪。”他意味不明地说了这话,低笑一声,极尽讽刺。
“你口中的不敢,是因怕我,还是怕当年旧情?”
容妤嗫嚅道:“可殿下方才不是说过,当年的事情……便不要再提了吗?”
沈戮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他探脱手掌,手指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容妤惶恐地向后去躲,沈戮指尖撩动起她一两丝鬓发,拂到她耳后,低声一句:“不必惶恐,我只是帮皇嫂捋过青丝罢了。”
容妤低着头:“臣妇从未如许想过。”
她微微仰起脸,望着沈戮的背影。
容妤不敢担搁,仓猝回道:“臣妇觉得,是……是殿下念及……”可到了“当年”二字时,容妤生生咽了下去。
“妤儿……妤儿……你在这里吗?”
一个是新太子,一个是废储妻,天然是有着云泥之别。
容妤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