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淳、铁保等人也清楚,想要让阮元当场同意此事,未免有些能人所难,便也承诺了阮元。程赤城为尽地主之谊,也特地拿来了几部日本流入海内的新作,此中一部唐人韦述的《两京新记》,一部武则天的《乐书要录》虽是残本,却也是海内之前数百年未见之书,阮元也谢过程赤城,商定暂借回杭州誊写。这时阮元因同孙星衍、周治划一人交换,发明四库修书之时缺漏之书仍然很多,故而有志于补充四库未收书,这些作品对于他而言自是无价之宝。
“阮中丞,如果凡是改制,便要视为加赋,那世宗天子又如何去行那‘耗羡归公’之制呢?”费淳道:“实在加赋予否,并不但在于大要数字,旗丁海员常日就多有滥行征收漕米之事,朝廷不是不晓得,也不是不想管,可每次念及他们本身所得微薄,如果严行束缚,只怕旗丁海员衣食无着,竟而生变,也只能置之不睬了。可如果他们漕运所得,足以养家糊口呢?到时候大半旗丁,便不必滥征加耗,即便另有贪得无厌之辈,朝廷想要严办他们,却也有了来由,百姓也可少受滥征加耗之苦。这一加一减之间,或许百姓的承担,反而没有先前那么重了呢?世宗天子改耗羡为养廉,大要上多了火耗之赋,实际上却除了滥征火耗之弊,就是这个事理啊?”
“如果阮中丞另有更好的体例,也无妨说出来,我等如果都不反对,也能够按阮中丞的体例来做。”费淳弥补道。
没过几日,余得水也将漕帮之事向阮元申明,言及固然清赍银改制不敷以根绝漕务之弊,却也可觉得漕帮减缓压力,是以对于这项发起,本身并无贰言。阮元遂与费淳、岳起、铁保三人一道,联名奏疏一封,要求嘉庆准其奏议,将清赍银改成六成折粮,用以布施困顿海员。如此四名督抚联名上疏之事,在当时也可谓罕见。
“其实在下所想,和几位大人也是大同小异。”程赤城笑道:“三位大人之前也多次与我言及此事,老夫却也清楚,这漕务之弊,并非一端,或许眼下不管从哪一处动手,都不能短时候根治此中题目。但这循序渐进,也总得有个开首啊?以是这漕务清算的第一步,不去选特别难以处理的题目,而是从清赍银开端,也确切是个别例。就像老夫去日本经商普通,最后几次,老夫也没赚到多少钱,可厥后垂垂有了门路,和那边来往多了,今后的事,就越来越轻易了,这漕务整治,或许也是普通的事理呢。”
“是啊。”费淳也弥补道:“这漕务更革,最大的难处尚不在于兴利除弊,漕运旧制大多已实施数十上百年之久,这清赍银之制我看也有百年了,乃是祖制。正因为它是祖制,我听闻朝廷当中,便有很多大臣不肯去改这祖宗之法。但这漕务之事,如果到处奉祖宗之法为圭臬,不顾沿漕百年来新见弊端,却又如何能办?如果这一改制,能使漕务上这些百年不易的旧法有所更革,或许今后再查办起来,就要轻易多了。”听到这里,阮元也垂垂清楚,恰是因为漕运上的这些详细轨制大多都是长年祖制,只靠一两个处所大员上言,只怕见效甚微,但如果江浙四名督抚一起上疏要求改制,或许朝廷眼看支撑改制的一方人多势众,就不会再囿于旧制。想要窜改轨制,先要窜改民气,以是江苏三名督抚才会联名请本身北上姑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