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
“是吗?”既然阮元说了不要在乎,那孔璐华岂有不看之理?阮元话音未落,孔璐华便已翻开了册子,对着册子念叨:“乾隆二十一年十仲春二十,大雪;乾隆二十三年十仲春二十九,雪;乾隆二十五年十仲春二十七,雪;乾隆三十一年十仲春……本日恰是十仲春二十七日,夫子这上面的日子,大抵都在二十七日前后,并且都有雪……莫非说,夫子本日去龙神庙,不是求雪,而是……”
“我并无此意。”阮元想着求雪之事,也不由握住了孔璐华双手,感慨道:“实在降雪与否,其间因果,我如果详加申明,百姓也是能听懂的。只是我现下公事繁忙,兼顾乏术,又那里有充足的时候,来为他们解释这统统呢?思来想去,也只得用了这个最快的体例。我天然清楚,这并非十全十美之策,可我也实在没有别的好体例了啊?夫人,你不会……不会真的指责我吧?”
“夫子,我晓得。”孔璐华也明白本身不该苛责阮元,便柔声道:“这些年跟着你走南闯北,我也看得清楚,这世上那里有甚么十全十美之事啊?夫子或许做不到完美,但夫子每件事也都是力求无缺,实心为民,在我看来这就够了。夫子也不消担忧我们,家里另有书之姐姐陪我,这个孩子我也信赖会安然长大的。”
“常生,你的题目确也不错。”阮元点点头道:“实在,这读书考据,最好的体例,便是穷尽古今之论,若再能更进一步,便要实地探勘了。爹爹既然做了浙江巡抚,这探勘之事,终是无能为力。但我还是想着,既然我所虑也有事理,那何不将我所思所想,汇为一书,等候先人来评判是非呢?有些事,先儒看不到,可这不料味着先儒的设法就没有了意义。就拿这《尚书》来讲,古来多少学人,将那二十余篇伪作一并视为典范,可即便如此,能说他们对这部分伪古文的注解解释,就一无是处吗?实在他们所阐发的事理,一样有很多可取之处。爹爹这篇《浙江图考》,便也是如此,既是个言之成理的设法,那不如就先保存下来,或许先人有了闲暇,再思虑起‘浙江’的出处,再遐想起那大禹疏导三江之事,也能有个根据呢?”(按:本日言及浙江一词来源,大多仍以浙江为钱塘江之别称,而禹分三江之言,亦无实据可证。阮元之言,仅为一种通盘根据古籍的假定。)
“是啊,可里堂也有里堂的路要走啊。”阮元想着已经北上招考的焦循,未免也有些担忧:“但里堂既然已经筹办好了春闱之事,还是但愿他一举得中吧。”
“但是夫子,你如许不是把百姓当作傻子吗?”孔璐华还是有些不解。
一边说着,阮元也一边取出一个小册子来,道:“实在这个题目,我在诂经精舍也问过其他门生,他们也多有考据这‘浙江’出处之作,固然结论不尽不异,可也都是下笔有据之作。我也想着,这些设法,或许对于后代还是有效的。如果有了闲暇,倒是能够将他们这些文章,都编成一部文集,便能够传播后代了。如何样,常生?实在这典范之论,你也能够多加尝试,如果有了爹爹看得中意的佳作,爹爹也将你文章一并刻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