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想让我主动去和文如谈谈?夫子这设法,是不是有些天真了呢?如果文如执意要和我过不去,夫子又当如何?”孔璐华说着也有点不放心。
“报歉的话,我想文如已经筹办好了。”阮元笑道。“只是文如一是胆量本来就小,二是妻妾之别,你在乎,她也在乎啊。但是夫人也该清楚,妻妾之别,对处于妾位的文如来讲,是更加倒霉,如果你二人有了吵嘴,依律法她要受杖八十,夫人却可无恙。以是文如心中对你并无恨意,却有惧意啊。不过我想着,这个结也不是不能解开,只是这解开的第一步,在夫人身上,却不在文如身上。”
“眼下能让你伯母与祖母都佩服的人,或许也只要皇上和太上皇了啊?再说了,即便平常官员有了定夺,如果孔府当中,将此事渐次上达,皇上和太上皇总有一日也是会听到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先给都城上奏为好。”阮元道。
本来六年之前,安南西山阮氏的阮光平遣使入北京庆贺乾隆八旬万寿,被封为安北国王,可而后不久,阮光平即便归天。其子阮光瓒年幼,不能服众,前广南朝的阮福映趁机举兵反攻西山朝,西山朝眼看情势倒霉,干脆向两广地区招募逃亡之徒,前去安南受雇佣作战,两广本就有很多贫苦渔户,这时纷繁西进。更有甚者,部分渔户在安南战事中获得了兵器部下,便铤而走险,成了海盗,频繁扰乱东南本地。西山朝对这些环境也没法节制,并且为了在内战中取胜,也干脆听之任之,只要这些雇佣军为本身作战,在两广、闽浙有寇盗之行,也在所不问。是以乾嘉易代之际,东南海警频传。这时魁伦上疏言及海寇之事,按常理推论,既然海寇从安南东来,就必定颠末两广海面,那么,作为两广总督的朱珪天然难逃干系。
而就在朱珪进京的同时,和琳的死讯也已经传到了和珅耳中。和珅听了,自是又惊又悲。这日他在乾隆车驾之前,回了都城主持川楚兵马变更,好轻易得了余暇,去福长安府上时,只见福康安的棺木已经从贵州运了返来,福长安也正在一旁泣不成声。想来福康安之死,也使他这个弟弟落空了一大依托,而和琳一死,和珅也落空了一个强援。想到这里,和珅也悲从中来,再也没法禁止,竟与福长安一道痛哭起来。
“那你让我如何想她?”孔璐华听着仿佛也有些不对劲,道:“你说我不该将她看作歹人,那我还委曲呢。那日七夕佳节,我好轻易备下那很多菜肴,她却在做甚么?饭才吃到一半就不想吃了,她又把我放在那里了?你说她念着之前的仆人我能够既往不咎,那这又是如何回事?”
“那不是很好么?”阮元笑道:“如果夫人情愿吃甜味的东坡肉,那有机遇回扬州了,夫人可要好好尝尝扬州的款式。论苦涩,还是我们扬州首屈一指。”
和珅执掌吏部多年,对朝中重臣之间的干系可谓了如指掌。不过数日,一个周到的打算便垂垂有了雏形。
孔璐华看着阮元时,只觉他语气温和,眼神清澈,想来是不会棍骗本身的,双手靠在他双肩之上,虽略嫌这对肩膀瘦了些,却也莫名的感到了一种慎重。一时她略带防备的心机,也垂垂舒解了开来,便点了点头。阮元道:“夫人,文如与你,出身几近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夫人家中父母衣食向来不致完善,可文如她自幼便与父母别离,又是因逃荒之故才到了扬州,以是她的内心,就会产生患得患失之感,最担忧的,便是统统之物,一朝失却。说来这事也是我思虑不周,常生入府时我公事繁忙,就把常生拜托给了文如……”垂垂的,阮元也将那日刘文如所言表情,一一为孔璐华道出。孔璐华终是出身富朱紫家,家中父母姐弟又长年调和,是以一时对刘文如的境遇也不能全然了解。可她毕竟发展敦睦人家,对外人虽也有疑虑之心,毕竟还是通达,不致过分偏执。是以心中暗自思考之下,对刘文如的恶感之情也天然淡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