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待我叫你之时,你与那些人一道解缆便是。”阮元说罢,前厅两名差役便回声上前,带了韩棨下去歇息。阮元看着孙星衍,也对他道:“渊如兄,这韩棨之事,公然如我预感,他毕竟是个勤恳老吏,是非之辨,心中还是稀有的。既然贼人地点、人数都已经查探清楚,我这就给蔡参将发信,彻夜一更,点齐绿营精兵百人,二更便在钱塘江上船,大抵过了彻夜,贼人也就该昂首就擒了。”
“砰!”
“还敢拒捕?去放信号弹,传令四周鸣枪!”蔡庭梁怒道。
宅中并无动静,不过半晌,竟也是“砰砰”两声,仿佛宅中也有鸟枪,但只闻枪声,并无一人中弹。
蔡庭梁深知机不成失,唯恐宅中另有暗道,竟让盗贼逃了,眼看宅中仿佛尚无异状,立即呼道:“将士们听着,贼人听了枪声,早已胆裂,大家速速随我冲杀出来,如有拒捕贼盗,格杀勿论!”说罢,便抽出腰刀,指向正门,几名兵士赶紧冲上撞门,只撞得几下,正门便被撞开,随即又是一颗信号弹腾空而起,四门兵士见了,便也一并攻入宅中。
蔡庭梁尚未答话,身边那人却已开口,笑道:“韩典史,您儿子的事,您就放心吧,阮中丞既然筹办彻夜就去捕盗,那天然是把筹办都做好了,到时候我们先制住贼人,再行打击,贼人定然来不及拿你儿子去做人质,就被抓住啦!只是韩典史,如果你真的想保儿子性命,前面有些事,却要好好交代才是,你说得越清楚,我们救出你儿子的胜算,就越多一分,你可晓得?”此人天然是杨吉了,阮元让他探过盗匪居处以后,想着杨吉毕竟识路,有官兵同业,想来也不致遇险,以是此次出兵捕盗,也让杨吉一同前去。
就连杨吉都没有想到,这场剿匪之战,只过了大半个时候,便即以官军完胜告终,四十多个盗贼一个接着一个,从各门被押了出来,两个官兵看着一名盗贼,看来是没人能跑得了了。
随即门房翻开,两个陌生人呈现在他面前,抢先一人武官打扮,独自走上前道:“韩典史,本官是巡抚部院标下参将蔡庭梁,奉阮大人之命,彻夜前去捉贼,还请韩典史一并前去,如果迟了,这乌鸦船盗,只恐就捉不得了。”说着便表示韩棨向外而去。
“快起来,从速投降,另有活路!”
“真没想到啊,伯元,你捕拿这些贼人,竟然已经有了如此详细的打算。看起来有了兰泉先生的指导,你今后坐这巡抚,很快就能成绩一番功业了。”孙星衍笑道。
韩棨听蔡庭梁言语,阮元竟然中午方才问过本身,入夜便要出兵捕盗,一时未免有些惶恐,想起儿子之事,更是倍加担忧,只道:“这、这……蔡老爷,小人……小人白白天方与阮中丞交代了贼人信息,怎的……怎的这才半日,就要出兵了呢?并且,小人也曾与阮中丞通禀过,小人少子现在贼人之手,如果大人这般出兵前去捕盗,只恐那些贼人狗急跳墙,竟捉了小儿去做人质,这……这阮中丞是承诺了小人,留小人少子一命的啊?”
“渊如兄谬赞了,这乌鸦船之事尚未查办清楚,今后的路,还是一步一步走吧。”阮元也一边笑着,一边取了之前就已经备好的文书,差了蒋二过来,让他送往蔡庭梁的参将衙门,让他夕照之际,便即点清军士百人,一更在校场聚齐,二更便即解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