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擅替徒弟拿主张，但就我本身而言，还是很情愿替茜素瞧眼睛的，遂回道：“姚装池若不嫌阿心医技粗浅，阿心情愿试上一试，只是徒弟在堂上，我便不敢拿大随便替人看诊，还须归去禀了然徒弟才是。”
他游移了一息，脸上堆起笑，我一瞧便懂，他必是另有难事要求，又晓得朱心堂并非甚么病症都肯瞧的。我向他一笑，给了他些许鼓励。
“戋戋几包药罢了，也值姚装池来谢。”我学着徒弟惯常的模样，笑答了他的谢意。
过了些日子，暑气大盛，人都不肯走动，纵是有些不舒畅，能熬着也就熬着了，免得出来中了暑气，愈发不好。铺子里是以得了空，我尚且记得承诺了姚装池的话，向徒弟回禀了一声，便背着医笥去姚装池替茜素瞧眼睛。
“崔清河，几时画成了如许大一幅？”姚装池半是惊奇半是哂笑地上前帮手接下男人手里的画轴，“我这铺子小，搁不住你的高文。”
那被唤作崔清河的年青男人倒不恼，压弯了腰将画谨慎地递了出去，“姚伯莫讥笑，这可不是我随便画得的。上头是我崔家的列祖列宗，烟熏得久了，色采尽坏。”
绿艾的孪生姊姊，是唤茜素么？方才绿艾说她们姊妹生得难辨，我脚下磨蹭了一会儿，极想见见。
绿艾抢在她前头，朝我眨了眨眼，笑道：“才刚同你提及我阿姊，这便来了，你来辨辨，可辨得明白？”
姚装池唬了唬脸，指着绿艾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去去，莫在跟前笑闹，教茜素瞧瞧崔清河的祖宗挂像，可还能修。”
我的脚步已挪到了铺子门口，冷不丁闻声姚装池冒出一句：“去将茜素喊来，让你姊姊瞧瞧可还能修。”
我站在木阶下向姚母屈膝作礼：“姚家婶子莫怪，绿艾性子利落，我们随便惯了的，并没甚么失礼一说。”
绿艾大大咧咧的撇撇嘴：“甚么瞎扯，本就是如许。”
“绿艾，阿心女人才来，你胡乱瞎扯那些话，也不怕失了礼数教人家笑话。”姚母端坐廊上，蹙眉低声责道。
绿艾承诺了一声，便引了茜素去对付崔清河，临去还冲我扮了个鬼脸，挑眉一笑。
姚母轻唤了两声“茜素”，也未能唤得她昂首瞧一眼，还是绿艾爽利的一声“阿姊”，方才得了她的昂首谛视。天然，绿艾的这一声又惹得姚母眉心一聚，投去不满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