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我便咬着我的甜米糕,悠然得意地赏远处山色,观近处花树。另有师父在这湖光山色之间,斜倚兰舟,清隽出尘的模样,也煞是都雅。
我停下脚,望了一眼原处湖堤上的花红柳绿,不肯定地问道:“师父本日果然是带我出来游顽的?”我狐疑那湖边又有甚么救苦济世的事等着我,并非我不肯行些善,只是本日风暖花香,我不肯再有滋扰。
她胳膊上挽着一个小竹篮,里头有几样供奉的素点心,她将那小竹篮紧紧地护在怀里,目光不善或许是恐怕我这一撞碰坏了她竹篮里的供奉。
女人家如此冷峻倒是少见。但毕竟是我魂不守舍撞的她,我也只得再次向她欠了欠身。
“这位女人可有撞到了那里?”那妇人的端倪却与那女人迥然分歧,脸虽清癯,也不年青了,可和和蔼气地含了一团含笑在两颊,看着也教人舒畅,更不必说清楚是我冲撞了她们在先,她倒反体贴我是否受了痛,如许的妇人委实教人觉着亲热。
至出殿时,我还闷闷不乐着,一个不留意,撞在了一人身上。
师父看了看我,“绣坊的船,你如果不想去,我回了便是。”
“对不住,对不住。”我从速向那人报歉,一昂首,是个比我略小三两岁的女人,正绷着脸看我。这女人生得算不得斑斓,可面庞清爽端方,倒也耐看,只是她紧拧着眉头,唇角下挂,一脸的肃板,不甚讨人喜好。
师父从不会骗我,这回也不例外,下了湖堤,公然就有一只划子泊着,划子上扎了很多兰草,待我坐上去时,船身微晃,将兰草的草叶香气悠悠地荡开。
我点点头:“天然是办好了,又不是甚么难事。”
我怀揣着如许的心机,从求子殿中挤身出来,师父在殿外已等了好久,见我出来,便上前来拉我:“如何?”
湖面上有很多画舫,曲乐婉转,酒色交叉,说不尽的繁华乱世。师父抿了一口桃花酒,眯着眼淡淡道:“好一个歌舞升平的临安城,这副风景也不知再能有几次。”
至于之前还遭我嫌弃的甜米糕和桃花酒,在我上船时,已然摆在了跟前的桌案上,米糕香、桃花醉,再有兰草的气味,跟着划子晃闲逛悠,甚么不悦都荡然无存。
我情不自禁地又转头望了那母女二人的背影一眼,绣庄不久前才刚抬进一名姨娘,这位主母内心的滋味怕是不好受,若非如此,以她这个年纪,何必还要来求子。
师父承诺了一声,将我从甜香慵懒的打盹中惊醒,回身望去,这僻静之处竟还来了艘画舫。画舫不大,较之湖中心的那些算是小巧精美的,船头站着一人,方才喊话的,是那人身边的一名家仆。
闻声师父的回应,那人同家仆不知说了句甚么,家仆又大声道:“斑斓坊的画舫,我家郎君愿请朱先生上舫一聚,不知朱先生是否便当?”
“没事便好。”妇人将我高低打量了遍,肯定了无事,这才微微一笑,招手柔声唤那绷着脸的女人:“德哥儿,我们走罢。”
我混在一堆妇人当中走进求子殿,幸亏那些妇人进殿后内心只装得下一桩事,便是求子,没人会留意旁人如何,何况我衣裙素简,看着倒有几分像大流派中夫人们的陪侍。这般一想,我便安然了,顺顺铛铛地将手内心的那把菟丝子洒进了香炉,还顺手在一香炉的菟丝子里搅了两把,机遇均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