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如何晓得？”
李甲瘫坐在地，脸上神采极度震惊，如同见了青面獠牙鬼判官，面色惨白，盗汗直冒。
赵寺正看向沈情。
沈情道：“你晓得于护院，为何为你打保护吗？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老板娘。”
沈情微抬下巴，边踱步，边道：“本官一夜未眠，终究找出了小林村凶杀案的真凶――你。”
“子时呢？”
李甲昂首，奸笑道：“可她不肯，她说她不肯！可她不肯，我又怎与薛老板结婚？！我爱的是她啊！是她啊！！”
“沈大人是如何得知他如何杀妻，又如何晓得他如何回薛家，洗手洗脸换衣呢？”
之前听沈情的意义，赵寺正觉得她明天只是鞠问李甲，毕竟她手中并无证据证明李甲是真凶，可现在，沈情所言所语，却像是已经把握了李甲是杀妻凶手的证据。
李甲五雷轰顶，身子晃了一晃，退后半步，站定。
身边的卫兵从震惊中回过神，敏捷上前，将李甲按住。
“细节。”沈情说，“越来越多的细节叠加在一起，就能考虑出全部作案过程。”
李甲喉咙低吼，收回含混的啊啊声，他仍然瞪着眼，半张着嘴，指向沈情：“你为何晓得！！你瞥见了？你瞥见了？！”
李甲半垂着头，碎发遮着眼睛，默立不语。
“两刀毙命，刀口光滑果断，下刀敏捷精准，刀刀关键……”沈情眯起眼，“仵作已经奉告过我，撇开那些覆盖在关键上的混乱刀口，这两处致命伤，非普通人能做到。李甲，刀伤，但是能奉告我们很多事情。”
“……”李甲停了一停，说道，“与于护院巡院。”
沈情并不筹算放过他：“你亥时出了西配房，往哪去了？”
沈情站起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可惜了，李甲。识人不清，恩典不报，这也算是你的报应了。带下去吧，记得把抛血衣的地点指给我们看。主薄，可记下了？”
沈情悄悄松了口气，背在身后的手垂垂不抖了，她正色道：“我说过，彼苍在上，报应无偏。杀人，必会留痕，而这些陈迹，就是阎王殿存亡簿上，你消不掉的命债！”
李甲不成置信地盯着地板，浑身颤抖着，猜想道：“有人瞥见，必然是有人瞥见告密了我！不……不是，不……不成能，衣服？！鞋？刀？到底是甚么！到底是甚么！！”
“若没有他们，我怎会落到明天这般了局？！”李甲凄然笑道，“我与锦娘本就是对怨侣，我从未喜好过她，我与她本无此孽缘，可彼苍作弄，我弟弟……”
赵寺正点了点头，见一身材魁伟矗立，边幅堂堂的年青男人上前来，规端方矩行了礼，问了安。
沈情道：“画押吧。”
“我两次给你机遇，让你认罪伏法，不料你却矢口否定，满口谎话，推委罪过。”沈情走至主位，一掌拍在桌上，厉声道，“彼苍在上，报应不偏！你既不说，那本官就说给你听！评事，主薄，记下！”
“李复来了以后，被你砸昏，你把金饰匣放在地上，点了灯，脱去染血外衫和鞋，给李复换上，本身披上他的衣衫，换好鞋，把刀塞进他手中，吹灭了灯，从西屋窗口翻墙而走，沿来时路，到昭川船埠，将外套脱去，包上石头，沉入水中。你洗了手，趁夜回到薛家，踩着外墙砖缝，从西侧翻入薛家，待到天气微亮，你看到衣袖上沾了血，便脱去衣裳检察了一番，穿过中院，到井边打了水，洗脸洗手。这以后，你披上衣服，挽起沾血的衣袖，回到前院偏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