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昊看着崔佑,又是一声笑,道:“钱挣得再多,都得在年底分出个四分利来缴年贡,你当他们傻啊!”
却听“吱呀”一声,院里的屋门开了,从内里走出几小我来,竟是崔佑同他的那几个保护,让老刘一起送出了院门。
“嗐!姚羲和却不这么想。”孙昊挥了挥手,已经暴露了醉态。“我西北的商路叫军队断了好几条,有的说是拿来押送军粮,有的说是叫西域人占了。赤沙沟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现在地里连粮食都种不出来了,你说兄弟们吃甚么啊?在那种处所押货的,都是刀口舔血的,半路赶上流贼是常有的事,如果失了一点半点的货,就该倒贴了财帛赔上。恰好这梁州城里的几位,还当我孙昊在西北坐享其成,占山为王。哎哟,崔兄你可别介,这话可不是说我老孙要造反。我孙昊是真的难做人啊!”
……
还是是花间晚照,裴栾义却不在店中。
崔佑见他已经睡熟了,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招手叫来一名禁卫军保护,悄声道:“你们守在这里,找一小我跟我去高裕侯府前面的库房。此事不能张扬,一会儿如有人问起来,就说我还和孙大人在内里喝酒。”
“脱手脚?我可不敢这么做。”孙昊摇了摇昂首,有些晕晕乎乎的,“我赤沙沟的账簿可把我愁死了。你说这丢了货,赔了买卖,写到了账簿上,她姚羲和还不信呢!这要真是倒贴钱出来,算作是红利,转头我还得倒贴钱上年贡!我赤沙沟到了年底吃甚么啊!恰好姚羲和这女人,还说我孙昊滑头认账,说我流水不对。她如何不去说卓老头呢?这老狐狸还卖着军饷呢!”
孙昊急道:“甚么及不及的!我就让你问问,昨日的阿谁姓苏的女人是哪家的大夫,现下在那边?我找她给我儿子看病。你却推说夫人得了急病,不能见人。一会儿又说姓苏的跑不了,让夫人给扣住了。到底人在那里,你给个准话!她病她的,我找我的,如何就能迟误到现在?骜子如果有甚么三长两短的,我头一个拿你开刀!”
崔佑一听,心中甚是对劲。这天下粮仓的会老里,孙昊确切是入会最晚的,却也是行事最乖张的。早些年要不是朝廷顾忌着这江湖莽夫的手腕,赤沙沟一带又岂能叫他稳坐了土天子的位子。却不想他这般行动,竟也叫天下粮仓里的其别人给顾忌上了。如此这般,这孙昊倒成了他松动梁州的拍门砖了。
崔佑提了酒壶给他添酒,一边安慰道:“要不是本日和孙兄喝这一顿酒,崔某还真不知你这般不易。我说如何回事,这年前的商会上供少了这很多,西北本该是商贸重地,这年贡如何就占了商会的三成,本来这此中另有这么段原委。此次崔某奉圣上之命前来梁州查账,归去后需求替西北说句公道话,孙会老确切是鞠躬尽瘁了。”
孙昊在姚羲和的院外等了大半个时候,却还是没见到管家老刘出来。他焦心肠搓了搓手,来回踱了两圈。
崔佑见机会刚好,便拍了拍孙昊的肩膀笑道:“早就听闻孙兄的名号了,这天下粮仓的六位会老当中,也只要孙兄如许的人物,才称得上是豪杰本质。”
孙昊在一旁觑着几人,正筹算上前酬酢几句,却见崔佑面上带着愠色,一出院子便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