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霆连声嘲笑。
“分开河北?”有人转了转眸子。
“没错!”郭宁探出双手表示:“既然投效朝廷和叛变朝廷两条路,都是死路。那么,我们的活路,就在两条路之间。”
世人聊了一阵,到中午了。郭宁一觉睡了整日,错过好几餐,肚子饿得发慌。他让吕函给大师端来食品,带头猛吃了一阵。待到吃饱了,大家身上有了暖意,他才重新起家,站到屋子正中。
世人都看郭宁,郭宁不动声色。
两只大眼转了转,骆和尚语气一沉,忧心忡忡:“南京路天然是个好处所。不过,依洒家看来,那处所也有绝大的题目。”
骆和尚这时缓过了一口气来。他自床榻起家,站到案几旁,用粗大手指戳一戳舆图的一角,对世人道:“如此看来,我们的活路,便只在这里。”
郭宁的笔尖转向西面,再到西京方向。
郭宁不急着答复。
屋里的人都是颇曾经历阵仗的,没有傻子。这时候便都明白,郭宁绕了一个大圈子,实在目标始终就是山东。
郭宁的笔尖毫不断顿,往南指向河东一带:“河东乃天下之腰膂,元帅右都监蒲察阿里统领重兵于此。不过,正因为此地乃天下腰膂,故而军役极重、期会促迫,动辄大肆签军征发,我们若往此地……嘿嘿,一旦被签充入军,只怕转眼又被遣回河北作战,又要作刀下之鬼。”
郭宁沉声道:“南京路离蒙前人远些,这话没错。可这处所,又离南朝的宋人太近。”
李霆闷闷点头:“这话没错!”
立时有人笑道:“宋人有甚么可骇的?他们……”
“恰是。”郭宁回声道:“中都大兴府乃天子脚下,贵胄如云,若暮年间企图朝廷的繁华,去也无妨。现在黑鞑势大,朝廷风雨飘摇,中都首当其冲……只怕比河北还危几乎。我觉得,我们已经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委实不必自找苦吃。”
世人都知汪世显是从关中签充入军的,有好几人曾听他提及关中比年饥荒,境内盗贼纵横的故事。何况,那处所也过分偏僻了。当下一道道眼神又挪回郭宁的笔尖。
此话一出,世民气有戚戚,当下俱都点头。
他们本就是背井离乡之人,对此并不架空。
世人听他这么说,各自思忖,屋子里静了一静。
“六郎的设法是?”
“接下去一处,倒是个稳妥的地点,并且,间隔还近。”郭宁持笔点了一点:“南京路,开封府方向,如何?”
这话离谱了!慧锋大师你是来拆台的吧!
他以笔指导舆图,缓缓道:“刚才我们一气说了那么多条死路,条条都在河北。皆是以后数载,朝廷各路兵马,乃至中都侍卫亲军、合扎猛安,必定会在河北与蒙古军持续胶葛恶战。过程中,如我等散兵游勇十有八九是要肝脑涂地的。以是,河北这处所,不能待了。”
“从地理上讲,山东东西两路据海岱之险,有大河直通、淮泗奔腾,得鱼盐之利,为金、宋两国的东方流派,关键之地……这些,诸位约莫都晓得,我并没有甚么要格外陈述的。”
李霆已经较着不耐烦了:“郭六郎,刚才你还说了,投效朝廷,乃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