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很难说得清楚,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抵收你为徒,会给现在的驱魔界带来一点窜改吧!”老方枯木般的脸上俄然闪现出一抹和顺的暖色。
他点了点头:“门主常说,没有无缘无端的善,也没有无缘无端的恶,可现在的驱魔界一概以身份定善恶,赶上鬼怪莫问启事,一概打死,无疑走错了方向。我们五行门则不然,毙除凶魔,与其说杀魔,莫如说渡魔……”
“‘渡魔’?”我想起那只被烧焦的怪壁虎,目光跟着转落到门外的青石板街上――天气傍晚,已越来越暗,仿佛正有人缓缓舞动着一层轻柔的薄纱,如彳亍慢行的乌云,迟缓覆盖天下。晚风在街巷中哭泣作响,不知如何,触景生情,我的心底蓦地升起一股凉意,食欲也淡了。
“‘铁甲堂’?”
“这终归不是门主本意,他不过想出了这么一个别例,怎料驱魔界中有人别有用心,把心机策画到了人头上。要说我们五行门一贯慈悲为怀,毙除凶魔,与其说杀魔,莫如说渡魔。”
我垂眉敛目,对着面前一碗面,闭口不语。
老方听完,俄然“嘿嘿”笑起来,问:“这是你的至心话?”
“说了这么多,你是要帮我种灵纹咯?”我放下筷子,盯着老方。
老方分开以后,店里俄然跌入一片清幽,暗中敏捷覆盖了我。我怔怔呆坐,也不知过了多长时候,站起来开灯。灯光亮晃晃得有些刺目,我左手掩住眼睛,目光落在桌上――盛着没吃完的三鲜猪肚面的饭盒旁,一颗拳头大小、色彩乌青的玻璃球幽幽反着青光。
“浅显人的眼睛可看不到鬼怪,现在天凌晨,你不但看得见,还看得很清楚咧!”
玻璃球内,不是别的,是怪壁虎。虽说相较于前,它现在只要浅显壁虎大小,可它当真还活着啊……“要说我们五行门一贯慈悲为怀,毙除凶魔,与其说杀魔,莫如说渡魔。”老方的话俄然响在我的耳畔。
“本来如此!”我微微点头,手指导在古帕上又道:“你说这幅画大有来头,不知是甚么意义?”
我猎奇心盛,拿起玻璃球,从左手换到右手,对着头上的灯光贴在眼睛上细细打量,球体大要闪现出一种澄净的青色,只是内里有一团暗影,仿佛窝着甚么东西。我迟缓挪动玻璃球,目光离它越来越近,它看上去有些熟谙,似曾了解……
它好似也有所发觉,拧解缆体,顺着球体内壁快速爬动,离我越来越近,它的脸只要拇指大小,贴着一层薄薄的玻璃正对上我的眼睛,我的神采垂垂凝重――怪壁虎!!!
“这……”我怔怔失神,看了看怪壁虎,又看了看门外暗淡的街巷。
“我不过是一个浅显人,那里有甚么灵根呢?!”我哂笑道。
我听老方说得神乎其神,眉头皱得更深,道:“这’寄生灵纹’究竟是……”
“不错!”老方独眼中精光一闪,“寄生到宿主身上的是个驱魔师,从装束体征来看,应当是赤水盟下的铁甲堂一脉。”
“世人千差万别,也不是统统人生来都有灵根,但鬼怪凶暴,鲜有良善,是以,如何庇护浅显人全面,便成了驱魔界亘古稳定的议题。”言及此处,老方微一停顿,“我五行门固然人丁希少,但奇才辈出,上一代门主,更是忝列五帝清……”他摇了点头,又道:“上一代门主不世奇才,多年参悟,想出了寄生灵纹这类无上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