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弘文一把搂住他脖子,嘻嘻笑道:“你此人还真是婆婆妈妈,阿珝又不是不返来了,瞧你跟个小媳妇似的。走,趁着阿珝不在,我带你去个好处所逛逛,我们两人吃个独食,叫他恋慕恋慕。”便向袁珝告别,拉着许令冲往城中去。
自翻云殿出来,袁珝又到太后处告别。因新年朝会,各国使节来往不断,此中不乏各国天孙公子,太后便将泱泱留在宫中相看。泱泱见袁珝来太后处,便问道:“五哥几时走,我好相送?”袁珝说了日期,又一同出来见太后。太后谓袁珝道:“陆雨即将为你王妃,你亲送她回家候旨也是该当。只是一起上要谨守礼节,切不成做些特别之事。”袁珝领训道是。
户部诸臣战战兢兢,忙下跪请罪不迭。天子缓了一口气,道:“户部失策,确该问罪。一个一个皆想着借朝代更替之际,蒙混度日!”当即免了任之亮户部尚书之职,提右侍郎刘伯检升任。命本日起户部详查各地人丁地盘不得有失。
袁珝扶她坐下劝道:“母亲情意姐姐自知,万望母亲保重。”贞嫔连连点头,哭道:“不,她不知,她不知的。这些年我从不让你在她面前提起我这个母亲,从不令她对我这个母亲产生任何希冀。我但愿在她内心,我是死了没了。”
袁珝起家下跪道:“贤人有言父母在不远游。儿臣却不顾母亲劬劳之恩,离家数载叫母亲挂念担忧。现在儿臣毕生得定,结婚后定与阿雨在京相伴母亲。”言罢深深一叩首。
许令冲嘲笑道:“珝兄,别怪我说话冒昧。当初你我皆因庶出备受礼遇才会惺惺相惜,结伴出京游历。可我忘了,你毕竟是皇子,天然能达我这布衣所不能达之事。”
袁珝站起家来,只感觉两腿发麻,郭加仓猝搀住了。也不知如何回得王府,至书房内,郭行跟出去劝道:“王爷,节哀。”袁珝冷静点头,叮咛他道:“忧娘身后事要办得安妥。”郭行眼目泛红,强压哽咽道:“王爷放心。”遂出门去,见着郭加,郭加对叔父道:“您没瞧见,忧娘蜜斯死得太惨。”
袁珝赶紧道:“母亲苦处,孩儿明白。母切身不由己,从未有对不起姐姐之处啊。”贞嫔喃喃道:“苦处?苦处?”忽又笑道,“是的,我是有苦处。我不想她跟我普通,每日每夜因为相思不得见而痛不欲生,我甘愿她恨我怨我忘我。但是,但是,我若晓得有本日,当初不管如何也跟她一起出去。”
袁珝见御案上果有他著的一本《羽行记》,点头道:“确出儿臣手笔。所记乃儿臣五年游历,写来给母亲解闷的。”天子点头,又道:“为何叫《羽行记》?”袁珝道:“儿臣出行在外怕扰了各地府衙,便化名王羽。此书不过儿臣信条记录,难登翰林风雅,故随便用了儿臣化名混个书名。”
离了广慈宫,袁珝又去闻雪堂看望母亲。到了闻雪堂,贞嫔正对镜染发,袁珝请了安便到外配房等待。不消时,贞嫔款款而出,一身时新宫妃装,头上插了黄金镶红宝石的荔枝发簪,衬得一张病容有了神采,笑盈盈地由安姑姑搀着坐于宝榻,举手悄悄将发上簪子扶了扶,对袁珝道:“前日~你父皇来探我,送了我这支金簪。可我这满头白发戴来极不相称,本日乘着好春光,叫人将头发染了染。”
经仵作查验辩白,忧娘落葬在馒头山下一处山坳,依山旁水,宁秀喧闹。墓造简朴,袁珝尊母意将那一箱衣冠随葬于墓中。她墓旁便是清海军太之墓相依。清海军太抚养忧娘长大,二人葬在一处,也免相互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