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因他是泱泱之父,又有先前解山庄之困的恩典,便道:“哥哥何故深厌廖王?”陆云照道:“母亲生后果他清誉尽毁,我不想她身后还不得安生。”陆雨闻言不由想起客岁余广涛四人在堆栈中诽谤母亲的那些话来,亦甚为愤恚不再多言。兄妹二人在堂前守了一夜,殊不知袁珝亦在庄外石阶上坐了一宿。
廖亲王此时已将外袍换下,除了宝冠,只着一身玄色常服。他手中已燃了一炷香,朝殷虹灵位拜了一拜,将香插~入炉中方回身答陆云照道:“我与你母亲了解一场,不过是来给她上一炷香,送她一送。”陆云照道:“香已敬完,王爷请回。”
陈清道:“可这是你母亲生前遗言。”陆云照道:“母亲生前遗言我作儿子的岂有不知的?不过随口一说,我这妹子向来死脑筋,当真了。”
母亲,孩儿晓得您喜好陆雨,亦但愿陆雨能成为您的儿媳永久住在这覆雨庄中。但是,但是,阿雨心中并不肯意,又不忍拂逆母亲之意。我本日才晓得她给你留信说是寻亲实在是为了遁藏这桩婚事。母亲,她与袁珝两厢甘心,且袁珝身份显赫,他日我山庄沦亡,他也定能护阿雨全面。阿雨嫁入天家,得天家庇佑,居奉等人才不敢难堪于她。母亲,您在天有灵,请成全阿雨,亦成全孩儿。”言罢,重重三叩首而出。
陈清如有所思,又向展月高低一打量,笑道:“你一个未出嫁的女人脸皮薄,去做这说媒之事确切难堪。”展月低头嗫喏:“也不满是这个启事。”陈清道:“那另有甚么启事让女人难堪?”展月便不再言语了。两人同到山下,郭加执了马车等在那边,见了陈清,便道:“王爷先回廖王府了,叫我在这里等您。”陈清邀展月同坐马车,送她到集镇。展月下了马车,陈清谓郭加道:“你且先回王府,我去去就来。”便尾随而去。
陆云照哭笑不得,道:“这,这从何提及?”俄然想起客岁有人上庄中给廖亲王之女君山郡主说亲之事,不由恍然叹道,“娘~亲这是急病乱投医了。”
展月跟从媒婆到菜场街,媒婆指着菜场口儿上一肉铺道:“就是这家,那就是刘家女人。”展月循着她手指看去,只见一女人坐在肉案中间,正洗猪肠子。女人长得非常壮硕,大鼻头,厚嘴唇,黝~黑的一张脸,穿一双大黑布鞋,围着黑皮裙,洗肠子的手时不时往身上蹭几下,又去抹一把头脸,满身高低油腻腻地泛着光,散着一股难闻的肉腥味。
陆雨又来问徐萍,徐萍乃殷虹陪嫁,与殷虹交谊深厚,拭泪道:“你~娘晚间时练功练岔了气,第二日一早才发明没了。半句话也将来得及与我说。”说着嚎啕大哭,陆雨好言安慰,她方止住抽泣,拉住陆雨双手交代道:“姐儿要与人比武,少不得好学苦练,但也要好自保重,切不成操之过急,以免重蹈你母亲复辙。”徐萍年龄已高,又被居奉等人捆绑虐~待,加上悲伤难抑,病倒在床。陆雨恐她担忧愈添病气,遂承诺道:“姑姑放心,我稀有的。”
袁珝道:“不必了,我瞧她无恙便心安了,时候不早,先行告别了。”说罢便走。陆云照赶出来相送,瞥见袁珝在前厅院中,他身边多了位女子。此女子他先前见过,与陆雨袁珝一同上山,只因戴了斗笠又罩白纱,看不清长相。袁珝与她说了没几句话便径直出了山庄,那女子倒是不急着走,回身瞥见陆云照便上前来打号召,福一个身,道:“小女子陈清,见过陆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