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进了整齐苑,见陆雨立在院中发楞。时价仲春末,院中一棵老梅开得迟,还自落英,缤缤纷繁,掉在她发上肩头。陈清瞥见此景不由轻叹,一边走至前来,一边叫道:“傻妹子,在想甚么心机?”陆雨回身,见到陈清,笑道:“姐姐来了?我不过有几处剑招思解不开,是以发怔。”
陆雨因他是泱泱之父,又有先前解山庄之困的恩典,便道:“哥哥何故深厌廖王?”陆云照道:“母亲生后果他清誉尽毁,我不想她身后还不得安生。”陆雨闻言不由想起客岁余广涛四人在堆栈中诽谤母亲的那些话来,亦甚为愤恚不再多言。兄妹二人在堂前守了一夜,殊不知袁珝亦在庄外石阶上坐了一宿。
廖亲王此时已将外袍换下,除了宝冠,只着一身玄色常服。他手中已燃了一炷香,朝殷虹灵位拜了一拜,将香插~入炉中方回身答陆云照道:“我与你母亲了解一场,不过是来给她上一炷香,送她一送。”陆云照道:“香已敬完,王爷请回。”
廖亲王并不睬他,只从怀里取出一物。兄妹看时倒是那覆雨剑谱。正不知他拿出此物意欲何为,只见其走至灵前,竟将剑谱丢入火盆。兄妹禁止不及,上前看时已经化了大半救不得了。
陆云照道:“我陆家的事何必你来多管?这剑谱留与不留与你何干?”廖亲霸道:“本王一片美意!你经丧母之痛,言语鲁莽,本王不与你计算!”言罢拂袖而去。
陆雨冷静无言。陈清喝了茶又略坐了坐便起家告别。出了庄,见展月行在前头山路上,她忙叫住了道:“瞿女人去哪?”展月皱眉,道:“庄主刚才叮咛了我一桩难事。”
陈清如有所思,又向展月高低一打量,笑道:“你一个未出嫁的女人脸皮薄,去做这说媒之事确切难堪。”展月低头嗫喏:“也不满是这个启事。”陈清道:“那另有甚么启事让女人难堪?”展月便不再言语了。两人同到山下,郭加执了马车等在那边,见了陈清,便道:“王爷先回廖王府了,叫我在这里等您。”陈清邀展月同坐马车,送她到集镇。展月下了马车,陈清谓郭加道:“你且先回王府,我去去就来。”便尾随而去。
话虽如此,陆雨且不敢怠慢,每日晨起练剑至晚方休。陆云照恐其累坏,拄杖行至陆雨所居整齐小苑,到得门口见袁珝立于檐下痴痴守望。陆云照上前见礼道:“郡王台端有失远迎,怎不出来?”袁珝亦回礼,道:“怕扰了陆雨练剑。”神采中却有落寞难藏,陆云照惊奇,笑道:“无碍的。且随我出来看看陆雨,她每日练剑也该歇歇。王爷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