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加至屋中回袁珝,道:“那怪鸟属平生未见之物,身上带毒,被抓伤的没一个活下来。连我们的人都……”
袁珝与郭加出外查视,只见一个黑衣人瘫在地上,被两兵士摆布架住,瞧景象却已奄奄一息。待蒙面布被扯下,袁珝赶紧一把抱起,连声唤道:“阿雨!阿雨!”
那刘英权尸体敛在棺内,袁珝招郭加检视。郭加袒开其衣衿见其身上多处瘀斑,胸口两个铜钱大小的瘢痕色彩异于其他,格外深滞,又翻掌按了按其肺部,果觉鼓~胀。
农户们正在上面挖石掀草,抢一些能抢的,救一些能救的。世人下到地里一看,一个个,皆是一头的汗一手的血。瞥见袁珝等人觉得是官兵又来,仓猝驰驱呼号,快步逃脱,有人脚下不稳,走得急了,就颠仆下去,刚收起来的一点谷子又撒了一地,又急又痛,干脆坐在地上,捶胸踢足仰天大喊:“天绝我也,死不久矣!”
郭加忙奔上前去,拾起簸箕,将那人搀扶起来。那人觉得郭加要抓他定罪,正自惶恐,忙要摆脱,却眼望远处,脸上色彩变作惊骇,口中呐呐不知所言。
出了县衙,袁珝道:“瞧刘英权浑身是伤,想来是当日抵触之时,保护百姓而至。如此好官,就此死了,真是可惜。”不免点头扼叹。
袁珝摆手道:“不必了,她擅自出京,露了行藏反而不好。”
遵婳城属于廖地,与吉县交界,以救驾将士地点小山丘为界。将士们不敢私行越界,在沟~壑中安营扎寨,以护袁珝安然。只守军统领过来参拜,又帮手清算残局,盘点伤亡,将那毒鸟堆积起来尽数烧毁,又安排亡者入殓等事。一夜过后,天光微亮。吉县驻军也传闻安诚王爷遇险,赶来护驾。
袁珝道:“可否入内一看?”
刘张氏点头,道:“王爷请便。”
袁珝深呼一口气,心机沉重。看到案上他尚未写好的手札,严峻目光中方添了一丝温和。郭加看他神采,道:“昨夜多亏了蒙面人脱手相救。”
话音甫落,只听屋后“噗嗒”一声响,有甚么东西撞在门上。外间立时脚步喧闹。不一会儿,有人在门外回道:“禀告王爷,抓到一个刺客。”
世人如梦初醒,哭天抢地,下拜叩首不止。那黑鸦瞥见地下有人,就急冲下来飞啄。被啄叼之人哀叫连连,扑在地上打滚跌足,不消时便脸孔发黑双目凸出而亡。
斗笠男人站起家来道:“收声。”底下门徒便收起竹笛放入袖中。跟从师父起家飞纵,半晌工夫,便如鬼怪普通消逝在山林溪涧当中。
摆布只他主仆两个,袁珝道:“你应当晓得是谁了。”
郭加望他一眼,点头“嗯”了一声。袁珝长叹一口气,道:“那日乱马,昨日鸟阵。她从都城一起跟我到此,只为护全面,当真千辛万苦……”
侍卫们一个一个倒下,只剩郭加和黑衣人奋力抵当,目睹寡不敌众,只见上空窜出无数火箭,从后而至,射中大鸟,烧着羽毛,扑扑簌簌往下掉,顿时下起一阵火雨,鸟阵一下子乱了方寸,哄乱四散。
弟子取出一根竹笛放在唇边,奇特的笛音从林中传出,大鸟们像受了刺激,放声大呼,扑棱着翅膀如离弦的箭般直刺下来。
又命人押了崔中恒,让其带路指引。所到之处,遇见山丘的,其上所植桑麻茶叶俱被连根拔起,平原地上皆是枯草碎石覆盖,远远看去,看不出原是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