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高吃惊道:“你,你怎在此?”
袁珝方叫郭加止了声,正视堂下道:“民以食为天,国以农为本。我大显立国之初,太祖即令,破坏耕地、踩踏庄稼、私斩耕牛、不事出产,皆与谋反同罪。尔身为朝廷命官,罔顾法律,逼迫百姓,滥杀无辜,本王亲眼所见,你何从狡赖?本日本王就算判你个极刑,也难抵你所犯法愆。”
陈清虽眼瞎,但心机敞亮,亦道:“现在庄中只我跟你兄长,不兴那前呼后拥的。清净点好,我亦喜清净。”
陈清道:“他在书房与苏公议事,你不必担忧。”
陆云照见其神采,似有郁郁,便道:“滢州之事是否难办?”
陆雨听展月之言,早知山庄大不如前。这几日庄中养伤,见除瞿伯和徐萍姑姑几个年龄已高之老仆外,只两个不知轻重的小丫头。还是因为陈清有不便之处,新买来服侍她的,还未调~教出来。又望两人穿着,甚为清朴。她所嫁不凡,陪嫁自也不凡,陆云照怕人小瞧了她,庄中积储多数给她做了嫁奁。思及至此,不免伤感。
陈清道:“何谓孑然于世?夫君此话,是从未当我是自家人?”
陆云照道:“喝了药,睡下了。这两日总归醒的时候多起来,渐转好了。”
袁珝脱口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入内看过,果见陆雨睡得宁静。又出来跟陆云照小厅上叙话。
袁珝入内,只见一四十开外,着四品官服者赶将出来,趴跪在隧道:“不知安诚王爷驾到,有失远迎,下官极刑。”
袁珝直气得心头发颤,怒道:“退耕反荒,以遮其罪。真是笨拙至极,也妄为至极!”又唤郭加道,“拿了纸笔叫这畜~生把一应罪行据实写来。”
陆云照忙道:“为夫一时讲错,夫人包涵。”
陆雨不置可否,又将展月进京学剑法的事奉告兄嫂。陆云照笑道:“展月这丫头,竟也学你,留书出走。”
那药罐正坐于火上,煎得滚烫,陆云照赶快放下杆秤,过来看时,只见其手背血红,起了两个大泡。赶紧舀了一瓢水来,将其手放入水中,过了一会,陈清方不觉那么疼了。陆云照又去取来烫伤药膏。
郭加领命,命人取了纸笔。况远笪颤颤巍巍接过,写了罪行,押下收监。
况远笪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这,这都是巡抚赵大人的令,下官岂敢不从?当年苏文煜,苏大人带领百姓得吉县新垦地三十万亩,但是赵大人却谎报称只十五万亩。现在圣上派了王爷来查,赵大人便令小人将那余下的农田再改成荒地……”
陆云照道:“你放心吧,庄上另有几亩地步,尽可度日。”
陈清笑道:“虽视物不便,但起居饮食还可自理。本日之伤满是体贴则乱,你无需挂怀。”
郭加站立堂上,字正腔圆、声如洪钟,直念得况远笪心慌意乱、瑟瑟颤栗,伏地叩首不止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袁珝没有作答,陆云照知其不舍,又道:“滢州之事危急,恐生变故。你放心自去。我会照看好阿雨。”
袁珝嘲笑道:“你倒晓得以退为进。但本王此来却不止为此事。目今恰是庄稼收割的季候,你为何叫人将稻田踏坏,又毁掉桑地麻田无数?”
陆云照点头,将她伤掌细心包好,交代道:“你手上有伤,牢记不要沾水。每日迟早涂一次药膏,别吃酱油,别晒太阳,也别吹了风。等好些,水泡下去,我再配一副祛疤药膏来你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