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珝没有作答,陆云照知其不舍,又道:“滢州之事危急,恐生变故。你放心自去。我会照看好阿雨。”
陆云照将药煎好,送入陆雨房中,陈清与他同去。陆云照奉侍妹子喝了药,陆雨道:“王爷安在?”
陆雨不置可否,又将展月进京学剑法的事奉告兄嫂。陆云照笑道:“展月这丫头,竟也学你,留书出走。”
陈清道:“何谓孑然于世?夫君此话,是从未当我是自家人?”
袁珝唾道:“荒唐!如你说来,这天底下耕作的人都是刁民与贼寇!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儿么!”又命郭加将这几日实地访查所登记的农户姓名、居地、籍贯、何年迁入吉县、家中几人、垦地几亩,俱一一念来。
郭加站立堂上,字正腔圆、声如洪钟,直念得况远笪心慌意乱、瑟瑟颤栗,伏地叩首不止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陈清笑道:“虽视物不便,但起居饮食还可自理。本日之伤满是体贴则乱,你无需挂怀。”
袁珝入内,只见一四十开外,着四品官服者赶将出来,趴跪在隧道:“不知安诚王爷驾到,有失远迎,下官极刑。”
兄妹姑嫂说了半日闲话,陆云照伉俪方出了房来。袁珝正议完了事,来看陆雨,遇见他两个,道:“阿雨如何样了?”
赵志高吃惊道:“你,你怎在此?”
刚出版房,一人劈面挡住。昂首看,倒是个满面黑髯的粗暴男人,一身布衣,身量不高,倒是手脚庞大,手指根根似铁,手臂伸开似猿。如赶鸭子似的又将赵志高迫得退进书房。
郭加领命,命人取了纸笔。况远笪颤颤巍巍接过,写了罪行,押下收监。
陈清听他絮干脆叨,心中自道:此人竟是外冷内热,也非对我全然偶然。表情大好,也忘了伤痛。
况远笪道:“这,这满是刁民想要兼并良田,与贼寇勾搭威胁官衙。下官实属无法,才出此下策。”
陈清道:“他在书房与苏公议事,你不必担忧。”
赵志高为两府巡抚,因滢州乃新兴之地,其又兼任吴苏府知府之职,是以巡抚衙门与吴苏府衙并在一处。那赵志高早知袁珝到了滢州,想要逃脱,可携家带口的实在不便,如果不逃,坐以待毙也实在不甘。连日来冥思苦想,坐卧难安。忽听家人来报说安诚王已进吴苏,往衙门这边来了,问他可否前去驱逐。他方如梦初醒,喝退家人,简朴清算了一个承担就要今后门出府衙去。
第二日一早便告别,又回滢州。到得衙门,唐斗盛已将外衙包抄,只是衙门有府兵看管,两方相持,里边的出不来,外边的人也进不去。
陆雨听展月之言,早知山庄大不如前。这几日庄中养伤,见除瞿伯和徐萍姑姑几个年龄已高之老仆外,只两个不知轻重的小丫头。还是因为陈清有不便之处,新买来服侍她的,还未调~教出来。又望两人穿着,甚为清朴。她所嫁不凡,陪嫁自也不凡,陆云照怕人小瞧了她,庄中积储多数给她做了嫁奁。思及至此,不免伤感。
唐斗盛此来是持了安诚王府令节。袁珝不由怒道:“这况远笪果然胆小包天,连本王也不放在眼里。”当即传崔中恒道:“你为处所将士,本应守一方民安,可却为虎作伥,糟蹋地步,肆伤百姓。本该极刑。本王今免你一死,你且将功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