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气色非常不错,正趁了这好日头在院中四周走动,见长安来了,笑道:“我正要差人去叫你起家呢,倒没想到你本日起的这般早。昨日你说要去处人家称谢,我已经让桂嬷嬷把肩舆筹办好了,你带上我备下的几色礼品早去早回,可莫要在外头多担搁啊。”
王氏见她毫不介怀地喝了水,脸上的宽裕之意稍稍退了一点。听到长安的话,又摆动手道:“那里的话,我也没帮上甚么忙,倒是我这里粗陋不堪,蜜斯不嫌弃就好。”
丁翎容平常听了这话,需求和长安唇枪激辩一番,本日倒是闷闷不乐,定定地望动手中捧着的热茶。
长安接过瓷碗,喝了一口,抬头对王氏说:“我母切身子不便,不能亲身前来,再三叮嘱我要将她的谢意传达给夫人您。”
绿衣帮长安挽开端发,欣然道:“这日子一日一日地暖了起来呢,再过不了多久就该到初春了。”
“你家中可有其别人要安设,如果有的话,一道带进柳府也无妨。”长安笑嘻嘻道。
“我看不必再找了,面前不正有一个刺绣的妙手吗?”长安鼓掌道:“只是不晓得夫人愿不肯意屈尊到我们柳府帮工?”见王氏沉吟,又解释道:“夫人放心,并不是卖身为奴,不过是在我们府中帮工一段光阴,专门打理我未出世的弟弟的衣衫。”
青纹抱着两盒礼品,桂嬷嬷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微微皱了皱眉:“蜜斯,今后如许的处所您还是少来的好。”
王氏进了后院,用两只瓷碗和一只缺了口的茶盏倒了三杯水,略带宽裕地端给三人:“家中没甚么能接待客人的,就只要一点热水,你们好歹喝两口驱驱寒就是。”
丁翎容叹了口气,道:“哎,你猜如何着?今早韦家的人一大早的就来了我家,说甚么是来感激大哥对韦双宜的保护之恩,但话里话外都透着要和我们家联婚的意义。”
长安晓得桂嬷嬷是一心为她,恐怕这明南巷中的人龙蛇稠浊,良莠不齐。当下不过笑笑就罢了。
长安接口道:“嬷嬷,母亲那不是正在寻一个巧手的绣娘吗?”
此事说定,长安三人便告别转回柳府。
到了俞家门前,桂嬷嬷上前拍门,前来应门的仍旧是王氏。
桂嬷嬷心中倒也对劲,便于王氏约了三日以后带上行李进柳府,当时再签订文书。
王氏点头道:“家里就我和我儿两小我,他常日里甚少回家,都在书院过夜的。想来是无妨事的,只要能允我隔几日去为他送点饭食也就够了。”
王氏暮年丧夫,就靠着做一些刺绣、浆洗衣物的活计来养家,日子过得非常吃紧。且近年来俞子濯垂垂大了,又勤于攻读,做的一手好文章。王氏盼着俞子濯将来能名登金榜,灿烂门楣,咬咬牙将他送进了书院。
“桂嬷嬷,你先去把绣娘的事禀了母亲,我去见见翎容,转头再去给母亲存候。”长安叮咛了桂嬷嬷,就带着青纹、绿衣往阁水居走去。
“你是?”王氏迷惑地看着桂嬷嬷,桂嬷嬷脸上挂着笑朝她施了一礼才道:“老奴是特地陪我家蜜斯到这里来称谢的。”
方才回到柳府,就见到绿衣在门前踱步,见长安下了轿,立时迎了上来:“蜜斯,您可返来了。丁家蜜斯已经来了多时了,正在您房中等待呢。”
如此一来,日子过得就更紧了,常常是母子两人一日只能吃上一顿饭。恰好近年来,城中大大小小的绣坊越来越多,王氏接到的活计也少了。现下听到长安的话,真如水中漂泊遇浮木,当即就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