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的“锦洞天”早已今非昔比,那彩画小木亭也不再光鲜,两人相拥而坐,由纵(情)吃苦变成了苦中作乐。
“本宫并未使唤你,你又来做甚么?”周嘉敏蹙起柳眉,一脸不悦。
周娥皇,他的第一任国后、周嘉敏的亲姐姐,阿谁至死都不肯再转头看他们一眼的女子。沉烟长得像她,不但貌似,并且神似。
“你为何要来?”
刬袜步香阶,
李煜只觉寒意侵身,连烈酒也不能遣散,他下认识地朝沉烟看去,惊诧发明她按在琴弦上的指尖,竟滴下绵绵的水珠。
归(降)的日子天然不会好过,宋太祖逝后,其弟赵匡义继位,李煜的报酬更加降落,并且还经常遭到刁难。
“都甚么时候了,娘娘的兴趣还这么好。”沉烟嘴角漾起轻浮的笑,周嘉敏正欲发怒,李煜却摆了摆手:“行了,你去吧。”
这日宫宴,赵匡义宴请群臣,席上自是华灯灿烂、笙乐婉转、曼舞翩跹。李煜满腔悲风伤月的愁思无处可解,只得一杯杯灌酒,世人行起酒令他也未在乎,直至鼓噪声渐停,周嘉敏碰他的胳膊,才知是她输了。
“这琵琶赐给你了。”赵匡义沉吟着开口,沉烟也不言谢,只将琴弦一勾,天涯似有银光闪过,瞬息化作一帘烟雨。
凌晨的雪光透过船窗照了出去,落魄的世人皆抬手遮挡,唯她不惧这冷冽的白光,反而推开船尾的纸窗,望向粼粼江面。
“陛下,这宫女的确一点礼数都没有,为何不让我惩罚?”周嘉敏撅起嘴,眸光生怨:“她不太长得和姐姐有几分相像,你就这般、姑息!”
手提金缕鞋。
凝魂(荡)魄间,世人已分不清是耳畔的幻乐,还是面前的幻影,唯感心弦被一股力量所系,在云雾中缥缈浪荡,却又从缠绵的仙乐归于逼真的哀痛,当真是余音绕梁、凄绵不觉。
今宵好向郎边去。
周嘉敏仓猝拉住李煜,想让他一起离席,却有家仆来报,说畴前几位旧臣相邀来给李煜贺寿。
沉烟走到李煜身边,她的双足和素手已经开端溶解,李煜被冻得微微颤抖,却仍怔怔地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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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君尽情怜。”
“快请。”李煜命家仆将宴席移至后花圃,世人一起喝酒赏花,看牵牛织女星相会。又命窅娘、秋娘等旧宫歌舞(姬)咏唱怀思之曲,跳昔日的莲花舞。
南唐后主李煜,生于七夕,也死于七夕。他平生悱恻多情,给后代留下很多瑰丽哀婉的词曲,可惜本身的满腔情愁在临终前亦未能开解,不知会不会也有一缕残魄流落,安慰思念……
沉烟的唇畔出现一丝耻笑,足尖在木亭的雕栏边踢了踢,李煜听到声响,忙开了雕花小窗,见是宫娥,才放下戒心,但目光却停在沉烟已经收回裙底的纤足上。她并未像窅娘那样用丝帛缠足,但那双小脚却轻巧柔嫩,仿佛踩在云中普通。
“因为你来了。”
她仓猝捂住他的口:“殿下何必存亡之言,我晓得,我们定会永不相负。”
奴为出来难,
周嘉敏的声音轻得连本身都听不清,她不敢回想那段前尘旧事。姐姐得知本身被背(叛)以后,便用最后的力量回身,面壁而卧,至死都不肯转头看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