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德翻开灯罩,取出内里的夜明珠递给我。我们在公主府也曾见过夜明珠,但面前这两颗明显是珠宝中的珍品,它们足有鹅蛋大小,光滑圆润、晶莹透亮,在黑暗中披发着让人迷醉的光芒。
“合德,许皇后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很糟?”回宫后,我悄悄问合德。
“哎呀姐姐,主上偷看我们!”合德躲着脚,音声娇怨,脸上倒是巧笑倩兮,牵着我的手朝楼上走去。
“两位娘娘请快些上马车吧。”徐内官催促着,仿佛此行比较隐蔽。我和合德只好披了外裳,让贴身侍女打着灯笼,悄悄出了宫门。
“班姐姐来昭阳宫了?”我有些不测。
合德暗松了口气,开端拨动琴弦,清越的琴音漾开,似潺潺春水、铮铮环佩。我目光流转,又忍不住朝刘骜看去,他的手紧紧按着膝盖,脸上还残留着错愕之色,是被我方才的行动吓到了吧。我的心一震,仿佛有一脉温泉在涌动,昔日在公主府,倘若献舞时出了不对,只怕会被打的半死,但是方才如果跌倒了,景象必定会好上很多,因为我已是他的飞燕。
“没有,她派侍女来请的,要回绝吗?”
“归正有姐姐和主上宠着我,我为何不能率性。”合德摇撼着我的胳膊,粲然笑着,斑斓的脸颊仿佛明珠生晕。
“是啊,太后要我们献舞,他也不设法庇护。更可爱的是还让别的女人怀了孩子,再不认错,我就不要理他了。”合德鼓着嘴,她负气的时候老是一副娇蛮模样,让人不忍心回绝她的要求。
“才六个月,还早呢。”王美人谨慎地抚摩着肚子,眼神俄然变得惊骇:“哎呀,肚子好疼!”
“我没让mm过来呀……”我迷惑地望着她:“mm这是、快临蓐了么?从速回宫歇息吧。”
“哼,主上用心不睬我们。”合德噘起嘴。
“啊?王家人如何如许啊,我还觉得太后一向在长信宫静养呢,没想到她还干与朝政。”我皱起眉头,对这些事还真是不体味,幸亏我们父母已逝,寄父只是阳阿公主府的管家,不消参与到这些权势纷争里来。
我和合德不由对望一眼,刘骜来昭阳殿不就好了,为何夜里宣我们去别的的宫殿呢?
“主上?”我悄悄喊了一声,却没有应对。
合德冷哼一声,眼中尽是鄙夷:“我们这位王政君太后可不是省油的灯,另有那一批王氏族人,只晓得争权夺利、解除异己,甚么缺德事干不出来。现在王美人又有了喜,无子的许皇后当然要倒大霉咯。”
“合德还是小孩脾气。”我拥着合德,她也灵巧地靠在我的肩上,马车缓缓前行,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爹爹俄然离世,他的妻还未将他下葬,便和仆人筹议要将我们姐妹卖掉。我们只好连夜逃离江都,雇了一辆陈旧的马车赶路,夜不敢寐,就这么紧紧地拥着相互,泣不成声。
“赔罪?”
我们才进正殿,宫女们便施礼退下了,临走前还关上了殿门。
“姐姐,主上是要我们找他呢。”合德朝我眨了眨眼睛,牵着我的手,渐渐往前走去。
没想到宫内竟然非常温馨,清冷的月光洒在石板上,夜风吹拂着墙角的山茶花,丝丝缕缕的芳香袭来,我深吸了口气,感觉本身的心也跟着轻风悄悄摇摆,恬逸安闲。这是皇宫中最清幽新奇的处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