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端笑道:“刚才你若没替他挡,这一掌就该落你头上,是以这是你本身挑选的结果,不必谢我。”
楚惜微眉头一动,他这些年探听过惊鸿刀的传承,天然晓得幼时护送他和楚子玉的女人,就是叶浮生的师父,也是当年在江湖上昙花一现的顾欺芳。
叶浮生挑眉:“前辈如何晓得?”
“……死了。”顿了顿,叶浮生嘴角的笑容悄悄褪去,“如果她投胎转世,现在说不定已经十三岁大了。”
“十年前宫中生变,你应了我要站在我这一边,成果却为护楚子玉逼杀我父母,认是不认?”
如同闪电伴随惊雷划破夜空,又像暴雨携着暴风滂湃而下,来得狂急,去于瞬息,却留下满满的心不足悸。
他的喉头动了动,半晌才开口,倒是一个耐久不闻的称呼:“师父,我想问你几个题目。”
他握住叶浮生的手不自发地发力,钻心的疼痛随之传来,仿佛要把叶浮生的腕骨生生捏碎。
只是从那一别,江湖上再也没有顾欺芳的动静,她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自此不见。有人说她死了,却不见骸骨;有人说她退隐江湖,却不闻只言片语。
与平时稍显冷酷的神情分歧,楚惜微的掌心热得近乎滚烫,抓住叶浮生的时候热度的确能透过护腕灼伤上面的皮肤,让他不由瑟缩了一下。
“真。”
楚惜微敛目,笼在袖里的左手紧攥成拳:“那你承认本身食言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眠枫城收你为徒、许此生不悔是真,十年前害你家破人亡、前程尽断也是真。”
莫名被嫌弃的楚惜微置若未闻,只是开口提示道:“走吧。”
楚惜微想了十年,都没有想明白这些题目,到现在他终究将它们问出口,只等系铃人一一解开。
叶浮生本来筹算摆脱的手一顿,先惊于这声觉得此生都不会再听到的称呼,又为楚惜微语气里前所未闻的慎重摄住,沉声道:“但有所问,必无所欺。”
楚惜微:“……”
沈无端话音未落,人就远去了,他看起来走得并不快,乃至有闲庭信步的懒惰感,但仅仅是几步之间就拉开了近三丈的间隔,以叶浮生的眼力也只能堪堪看清他移形换步时的身法行动。
雾气渐渐散开,叶浮生这才看清这位百鬼门老仆人的形貌,只见他穿戴一袭黑底暗纹衣袍,身量高大,宽肩窄腰,手脚都很苗条,并不见老年人的佝偻发福,只看这身形竟如丁壮男人。
沈无端是个贱人,贱得出类拔萃、一枝独秀的那一种。
外人都难以设想如沈无端这般慕色风骚的男人,竟会娶了容颜尽毁的秦柳容为妻,无绝色可赏,也无柔情可依,却今后收敛了赋性,安放心心做她过了三十年伉俪,在她命终以后也不孤负。
叶浮生有些绝望,点头“嗯”了一声。
楚惜微内心莫名一惊,眼神闪了闪:“如何回事?”
若你真的全然孤负,我恨你也能更理所当然,可恰好为何是你救了我?
“我在存亡路上盘桓了不知多少回,阎王爷怕是都熟谙我了,以是并不怕死。”叶浮生笑了笑,一边走一边跟他谈起存亡攸关之事,心平气和得仿佛只是饭后闲谈,“至于你问我为甚么挡……阿尧,我的命都是你的了,挡一掌需求来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