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谁,都不会真把他当作一个白叟,且非论他当年龙章凤姿尚存风采,单说那一双眼和一个笑容,就压过武林不知多少自夸风骚的游侠雅士。
“你若见过忘尘峰上那些个修道修成傻子的断念眼,哪另有现在这般趣性?”沈无端摆了摆手,“太上宫的人最是无趣,我这辈子也就碰到了那么一个……”
楚惜微敛目,笼在袖里的左手紧攥成拳:“那你承认本身食言了?”
你使我恨你入骨,却连这恨也不能纯粹。
“我……”
叶浮生挑眉:“前辈如何晓得?”
叶浮生摸了摸鼻子,又听沈无端对楚惜微道:“惜微,你带外人入谷之事,等下自去刑堂领十鞭,下不为例。”
他一字一顿地说:“眠枫城收你为徒、许此生不悔是真,十年前害你家破人亡、前程尽断也是真。”
沈无端是个贱人,贱得出类拔萃、一枝独秀的那一种。
十三年前,焚毁殆尽……
刚才还安闲谈笑的人,在偶然提及太上宫的时候,就像被踩到了痛脚,竟似有些落荒而逃。
沈无端笑道:“刚才你若没替他挡,这一掌就该落你头上,是以这是你本身挑选的结果,不必谢我。”
楚惜微俄然问道:“刚才,为甚么要帮我挡那一掌?”
比这掌心更热的是楚惜微的眼神。
叶浮生笑道:“有大蜜斯在,他就算是死了,也得从阎王殿爬返来。”
头发已经斑白,面庞固然保养恰当,但也闪现出些许皱纹,特别在眼角可见端倪。
“……死了。”顿了顿,叶浮生嘴角的笑容悄悄褪去,“如果她投胎转世,现在说不定已经十三岁大了。”
他哑声道:“你曾经说过,‘身本江湖人,入朝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管谁有怎般造化,都是天命相较各凭本领,与你半点干系也无’。既然如此,你为甚么……要帮他?”
楚惜微点了点头:“我给你的那把‘饮血刃’,是寄父自小带着的东西,厥后送给他那位朋友防身,只是传闻那人不喜动杀,是以更多时候是为信物。十三年前寄父传闻他出事了,连夜赶去互助,可惜到底还是晚了,那人住处被焚毁殆尽,骸骨无存,只找到了此物。”
“十三年前我在眠枫城等你三十三天,你说收我为徒,倾慕相待,此生毫不孤负,这是真是假?”
“你比这兔崽子风趣多了。”沈无端大笑,瞥了一眼楚惜微,“当年若我捡到的人是你,这些光阴也不至于如此无趣。”
楚惜微走到身边,声音压成一线传入耳中,叶浮生眉梢一动,一样低声回道:“为何?”
若你真的全然孤负,我恨你也能更理所当然,可恰好为何是你救了我?
叶浮生还没答话,他持续道:“你既然帮了他,就该帮他到底……可为甚么,当我刺杀他不成被拿下,又是你向他跪下讨情,用十年自在换我一命?”
“我在存亡路上盘桓了不知多少回,阎王爷怕是都熟谙我了,以是并不怕死。”叶浮生笑了笑,一边走一边跟他谈起存亡攸关之事,心平气和得仿佛只是饭后闲谈,“至于你问我为甚么挡……阿尧,我的命都是你的了,挡一掌需求来由吗?”
叶浮生愣了一下,就听楚惜微持续道:“如果寄父没有部下包涵,你就必然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