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被惊醒一下,却未朝公主看去,叱骂身边的中常侍寺人:“如何回事?朕略睡了会儿,就这么喧闹?”
遣出去的宫女皆返来复话。
“此事万不成推后。父皇,太子哥哥他……”蓓陵刚想讨情,皇上却重重地拍桌道:“猖獗!”
蓓陵公主瞥见有人跪在安昌殿门口,忙令轿辇停下,走近一看:“九哥哥?”
中常侍走到蓓陵身边:“公主,千万别让主子难堪。走吧。”
霁月接话说:“右昭仪娘娘去花圃散心,蓓陵公主也不在殿内,说是出门去了。”
“公主,快些走吧,主子还要复命呢。”中常侍催促道。
“客甚么客?本公主还是客?放开,如果伤了我,父皇定不会饶过你!”
“蓓陵公主?”霁月这才认识到:“莫非,蓓陵公主仓猝出门,是去给太子讨情?”
是了,他这般崇拜太子,必定会前去安昌殿讨情。只是……天子大怒之下,怕是只会火上浇油。
蓓陵公主冲出去,唤句:“父皇!”便双膝跪地。
“混账!”天子气愤地扔出了摊在桌面上的奏章。奏折划出一条弧线,砸在蓓陵身上。
西宫外大门紧闭,常娘叩了半天,才有老妪的声音问道:“谁啊?”
蓓陵公主受罚的动静不消多时,就传遍了后宫。
“九哥哥,听我的劝,快走。不然,你会跟太子哥哥一样的。”
九王爷还跪在殿门口,蓓陵走过来,跪在他身前,道:“九哥哥,快走吧。”
霁月却没跟从下去,说:“娘娘,我有事就教。”
“父皇,蓓陵实在无法。”蓓陵叩首道:“本日传闻太子哥哥惹父皇不高兴了,唯恐父皇表情不悦,这才仓猝赶过来。”
安昌殿。
“其他的事今后再说。”
“她春秋小?他还春秋小吗?!朕养你们这么大,就是让你们个个跑来违逆朕的吗?!”
“中常侍,传朕口谕,既然蓓陵与太子兄妹情深,愿同承惩罚,本日起,蓓陵也无需踏出嘉乐殿,嘱右昭仪多加管束!不教好不准出殿门一步!”
天子正抬头半躺龙椅上闭眼小憩。
蓓陵慎重地点点头:“蓓陵恰是为此事而来。父皇只是一时活力,我劝劝他,便会宽恕太子哥哥的。”
长信殿内,青雾胧纱帐中的左昭仪明白,宫婢偏房内的霁月明白;嘉乐殿中,奶娘正给她背后伤痕擦药的蓓陵明白;平王府中,书房里熬夜深思的拓跋翰明白;东宫,彻夜无眠的世人,也皆明白。
“东宫那边,出了些事。”左昭仪简朴地事情说了遍。
“既是如许,”霁月道:“便请姐姐先收下吧,我好答复左昭仪娘娘。”
“你若不累,也可留下陪我说会儿话。”
蓓陵深深地望了拓跋翰一眼,小声道:“快走。”随即便被中常侍拉走。
霁月初度来到嘉乐殿,报了由来,说是左昭仪娘娘遣来送角黍给右昭仪娘娘与蓓陵公主。
长信殿,左昭仪处。
“今儿却也格外闷热,似是要下暴雨了。”
寺人素知这位公主最得宠嬖,也不敢获咎。蓓陵推开他,径直跑出来了。
“蓓陵谨遵父皇之命。”蓓陵磕下头,随中常侍退下,她转头回望了昔日对她多加宠嬖的父皇,皇上却只垂眼看手中奏章。
“女人,该用晚膳了。”常娘唤道。
“天然是不能的。”乐菱道:“只怕,除了蓓陵,另有一人,也去求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