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青山流水仍然在,古往今来尽是空。
行见落花红满地,顷刻黄菊绽东篱。
武吉言罢,却将溪边钓竿拿起,见线上叩一针而无曲。樵子抚掌大笑不止,对子牙点头叹曰:“有智不在年高,无谋空言百岁。”樵子问子牙曰:“你这钩线何为不曲?古语云:‘且将香饵钓金鳌。’我传你一法,将此针用火烧红,打成钩样,上用香饵,线上又用浮子,鱼来吞食,浮子主动,是知鱼至,望上一拎,钩挂鱼腮,方能得鲤,此是捕鱼之方。似这等钓,莫说三年,便百年也无一鱼到手。可见你智量呆笨,安得妄曰飞熊!”子牙曰: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在此,名虽垂钓,我自意不在鱼。吾在此不过守青云而得路,拨阴翳而腾霄,岂可曲中而取鱼乎!非丈夫之所为也。吾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为锦鳞设,只钓王与侯。吾有诗为证:
其母闻声儿子遭此性命重情,魂不附体,一把扯住武吉,悲声咽咽,两泪如珠,对天叹曰:“我儿忠诚半生,并无欺妄,孝母守分,本日有何罪获咎六合,遭此圈套之灾。我儿,你有差池,为娘的焉能有命!”武吉曰:“前一日,孩儿担柴行至磻溪,见一白叟执竿垂钓,线上拴着一个针,在那边垂钓。孩儿问他:‘为何不打弯了,安着香饵垂钓?’那白叟曰:‘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非为锦鳞,只钓贵爵。’孩儿笑他:‘你这小我也想做贵爵,你那嘴脸,也不像个贵爵,倒像一个活猴!’那白叟看看孩儿曰:‘我看你的嘴脸也不好。’我问他:‘我怎的不好?’那白叟说孩儿‘左眼青,右眼红,本日必然打死人’,确确的,那一日打死了王相。我想白叟嘴极毒,想将起来可爱。”其母问吉曰:“那白叟姓甚,名谁?”武吉曰:“那白叟姓姜,名尚,字子牙,道号飞熊。因他说出号来,孩儿故此笑他。他才说出如许破话。”老母曰:“此老善相,莫非有先见之明。我儿,此白叟你还去求他救你。此老必是高人。”武吉听了母命,清算径往磻溪来见子牙。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宜生一日进便殿,见文王朝贺毕,散宜生奏曰:“臣启大王:前日武吉打伤王相性命,禁于南门。臣往南门,忽见武吉痛哭。臣问其故,武吉言有老母七十余岁,只生武吉一人,况吉上无兄弟,又无妻室,其母一无所望,吉遭国法,羁陷莫出,思母必成水沟之鬼,是以大哭。臣思王相性命,原非匽殴,实乃误伤。况武吉母寡身单,不知其子陷身于狱。据臣愚念,且放武吉归家,以办养母之费,棺木衣衾之资,结束,再来赔偿王相之命。臣请大王旨意决计。”文王听宜生之言,遂准行:“速放武吉回家。”诗曰:
短杆长线守磻溪,这个构造哪个知?
子牙作罢诗,坐于垂杨之下。只见滚滚流水,无尽无休,彻夜东行,熬尽人间万古。恰是:
只钓当朝君与相,何尝意在水中鱼。
当时散宜生往南门过,忽见武吉悲声大痛,散宜生问曰:“你是前日打死王相的。杀人偿命,理之常也,为何大哭?”武吉告曰:“小人不幸逢遇朋友,误将王相打死,该当偿命,安得抱怨。只奈小人有母,七十不足岁。小人无兄无弟,又无妻室。母老孤身,必为水沟饿殍,尸骨透露,情切伤悲,养子无益,子丧母亡,思之切骨,苦不敢言。小人不得已,放声大哭。不知躲避,有犯大夫,望祈恕罪。”散宜生听罢,默思久之:“若论武吉打死王相,非是匽殴杀伤性命,不过挑柴误塌尖担,打伤性命,自无赔偿之理。”宜生曰:“武吉不必哭,我往见千岁启一本,放你归去,办你母亲衣衾棺木,柴米养身之资,你再等秋后以正国法。”武吉叩首,“谢老爷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