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法师只略微点头,了然地点了点头,并未显出多大的惊奇之色。
拂耽延自是恩谢万分,暗许兵部尚书的品衔倒还在其次,门庭如何也未能使他在乎,唯独两个月后能名正言顺地将风灵接回这一桩,令他欢乐不尽。
转眼年节已过,春寒料峭,竟近年节前更冷了几分。翠微宫中有从地底冒出的热汤,全部翠微宫的花草因这天赐的地热富强不败,故此地极适合将养,风灵跟着得了些恩德。且于她而言诸事已定,余下的不过是一心一意地奉养贤人,再无忧挂。如此,她的气色便一日日地好了起来,旧年因失血亏折的元气尽数补了返来。
风灵向他再合掌一拜,“贤人现在既愿归信佛教,长安城内梵刹浮图四周兴建,也算得一心向功德,法师闲来多与他讲讲法理,好歹教贰心平气和,离苦得乐。风灵自知这一请无礼,但望法师念着贤人能有这段佛缘,多多操心。”
玄奘法师捧着新译成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来见时,李世民恰是昏昏不醒,本该向他讲经布道的,便只能先同风灵讲通了,待他醒转时,再由风灵转述予他听。
这一遭翠微宫之行,为不教朝中人获知,拂耽延来去仓猝隐蔽,竟未能得机见风灵一面,但想着这些年都等了过来,面前不过再有两个月,便得悠长。何况,上回在怀远坊,因本身吃多了酒,待她那般狠绝,不知她是否还介怀,只怕她也是不肯相见。倒还不若待到上巳花朝,径直奉了圣命迎娶回宅来得干脆。
“这是天然。”玄奘合掌垂首应道,昂首时正瞥见风灵的面色,忍不住道:“顾娘子眉眼间浊气呆滞,与在沙州初见时窜改甚大,但是有甚么琐事扰心?”
玄奘如此一解,风灵心下安定了很多,顺着他所指接了下去:“方才听贤人的意义,怕也是恐忧老病的,且甚是惶恐,风灵可否将他那惶恐想作是该还报的业障?”
……
风灵下认识地抬手揉了揉本身的眉心,凄然一笑:“不瞒法师,风灵在沙州时过得无忧无愁,连望朔日礼佛时,都不知要求些甚么。可儿世无常,风灵在沙州见了些殛毙之事,也晓得那些殛毙因何而起,更是经心极力地要替那些个枉死的求个公道。现在千辛万苦,握得实证,却……倒是伸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