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新做得的馄饨,倒是不错,快莫啃那硬冷干饼。”风灵手脚敏捷地寻了个处所安排食盒,又将食盒内的碗捧出,稳稳地端至拂耽延跟前,一气呵成,滴水不漏。
“我怎会欺她,想来也是不幸人,她与她阿纳有甚么错处,不过是受她阿塔带累。只是她身上戴着罪,尚如此盛气凌人,待入了长安也不知有几条命来糟蹋的,眼下我一起煞着她的性子,好教她敛起锋芒谨慎做人。得遇见我,合该是她的造化,今后自有她谢我的时候。”风灵撇嘴嘀咕,本来一套正理,这会子却教她说得有模有样。
如此,这一起倒不觉枯索,转眼便至玉门关,果有军兵在玉门关将他们接了去。
拂耽延长手接过,却触到她冰冷的手指。他顺手将碗搁在一旁,忽地抓起她冻得有些发红的双手,“你吃过未曾?”
妇人自是也非常欢乐,轻声命玉勒图孜向风灵伸谢。
一出驿馆,冷风兜头扑过来,风灵不觉缩住了脖子,走慢了怕食盒内的馄饨凉了,走快了怕洒了热汤,又有砭骨的北风啃噬着她暴露在外的手。
拂耽延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你既体恤她,亦无不成,只是路上须得盯紧了,莫教他们在我们手里出了甚么岔子。再辛苦你几日,待入玉门关,自有人来接办押送。”
玉门关距敦煌城关二百多里,两日内可达。最后一日,终是扬起了大雪,险险未被困在半途,风灵已是光荣万分。
自打晓事,与他作伴的只要兵法军法,你死我活的搏斗,从不知另有如许的意趣,连笑容都不觉较之以往多出了好几倍。
“莫要谢我,要谢也该去谢都尉。”风灵手撑着车辕,一跃上车,跟着一同进了车内,“当真感激,便安安生生地赶路,莫再出甚么幺蛾子来。”
风灵收起他放下的空碗,裹紧了毛皮大氅,走到帐门边,俄然记起那病恹恹的焉耆妇人,便又回身问道:“焉耆王的夫人仿佛病得短长,明日我想替她弄个暖手的烘炉,都尉可准?”
“阿纳,阿纳!”玉勒图孜甫一进得车内,便又惊又喜地欢叫起来,“有手炉。”
他既泰然,我又有何好羞臊的,何况,他的手掌,当真是热乎,方才为给他送吃食,双手冻得狠了,确是该替我暖暖。风灵暗自腹诽,随即笑着应他:“你几时见我肯亏了本身?”
偷眼看他,却安之若素,仿若替她暖手是一桩做惯了的,再天然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