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连栖月坊都未曾如许做,只我家才将粔籹制成这般模样。”风灵心头疑云更郁,又觉他一本端庄地问起这类噜苏来,甚是好笑,便忍笑道:“本日都尉怎对这小吃食起了兴趣?”
风灵站起家,茫然地点点头,“走了。”全然未见索良音眼中沁出的遗憾失落。
米氏捂着嘴先自顾自地笑了一阵,挪到风灵身边,“你又在笑些甚么?”
“昔日在家,阿母所授。”提到阿母,风灵的心肠不免也牵挂起来,“我阿母同那国公府中的夫人一样,不爱油腻,只她不似国夫人那般高贵要荣,倒也不决计讲究。我若得了空,便做了予她尝。”
这话问得公然冒昧,风灵微微有些吃惊,点头道:“都尉包涵,阿母从不向人提起她名讳,风灵也不便奉告。因她复兴保持着全族,族浑家皆尊她一声‘七夫人’。”
“可你一个女儿家,要如何筹算婚嫁聘娶之事?总该有人替你……”米氏犹放心不下。
风灵一堆的话噎塞在了喉头,用力往下咽了口唾沫,霍地将残留着伤痕的手腕伸到他眼皮子底下:“你瞧这儿,瞧瞧,怎就与我无关了?”
“他那般倨傲,怎会随便夸奖于我?不过是拿着一枚粔籹跑来偏院,古里古怪地问了几句话。向来如此,从不肯将话说透底,非半吊着惹人惦记,也不似张县令他们那些官家人好相与……”
风灵垂眸细声应道:“何时……许是这趟西行的时候,许是他将我赠的越锦充作军资时……瓜州荒漠中救我于贺鲁刀下时也未可说。只是……”她抬起眼,向米氏不美意义地笑笑,“本身这番情意,也是将才阿嫂问时,方才明白过来的。”
“阿嫂一贯知晨风灵并不扭捏小意,或有想要的,必当奋力一争,男郎行得的,哪一桩行不得?阿嫂不必替风灵劳心费心。”她往床榻边摇车内的襁褓乳儿一指,“阿团才是阿嫂最该操心的呢。”
“不,不。”风灵仓猝点头:“阿嫂知悉便知悉了,只求阿嫂莫再提及,风灵自行筹算。”
拂耽延勉强扯动了下唇角算是笑过:“与先母所制普通无二。不知顾娘子从那边学得?”
未几时,佛奴驾了车来接人,风灵告别康氏佳耦,登车归家。
提及这事,拂耽延目中精光闪过,向她直视了畴昔。“你过问太多,这原不该你知悉。”
拂耽延依言低头咬了一大口,嚼了几下,倒是失了神。
风灵蹙起眉头看看拂耽延,又看看他手中的粔籹,甚是莫名。“都尉这一席的菜肴糕点,皆是我一人所制。如何……有何不当之处?”
米氏在一旁不住拿眼瞅她,见她兀自笑着,也跟着翘起了唇角。
半晌以后,拂耽延脸上的凝重垂垂隐去,挑了挑眉毛,转头向风灵脖颈间的淤青瞥了一眼,便自石阶上站起了身,掸着皱起的袍裾道:“你虽习练过,技艺却实在粗浅,又爱一味不管不顾地冲在前头,少不得亏损。明日我命人送你个可助力的。”
拂耽延垂下眼,目光正落在她脖间未褪尽的淤青上,仿佛一段上好的光滑洁白的丝缎上落下的一大块污迹,触目惊心。他拧起眉头,移开视野,望向旁处。
康家的筵席终是在一片平和中落了席,总还算是美满。索良音辞了风灵与米氏,随柳夫人等人归家,一应琐事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