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风烟传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往事如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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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灵忙又乖顺地依偎进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和仿若发自胸腔内浑厚声音。

“可你方才说汝南公主尚活着?”风灵在他胸前蹭了蹭脸,悄悄抹去眼角的一颗泪珠子。

风灵点点头:“恰是我出世那一年的事。”

拂耽延沉默了半晌,忽记正了神采:“方才那些话,连同这个小窟,明日一早你便只当从未曾知。这与你们市坊间互通动静分歧,那些事,关乎天家隐蔽,知情者向来不得好结束,昭庆殿宫人便是如此,更不必说随便评说置喙。”

“贤人继位后便由先皇后养在膝下。”拂耽延道:“创贞观不过三四年,蔡国公病重,当时我已在玄甲营中效力,正随卫国公出征阴山剿东胡,长安究竟如何也不能得知。待我再回长安,已得了官身,蔡国公夫人将我阿爹放了良,我在长安另置了财产,要接了我爷娘去住。不几日蔡国公病逝,震惊了朝野,贤人亲临祭奠,当众敕封了蔡国公宗子与次子,三子未及弱冠,未得封。国公夫人约莫伤痛至深,携季子离了长安,自此音信全无。”

当下他将风灵肩头的大毛氅掖了掖严,缓缓道:“再今后,贤人得封秦王,与隐太子分歧,兄弟争锋,手腕策画无所不消。杜公因亲秦王疏隐太子,遭了暗害,迫不得已漏夜出逃东都洛阳。这些俱是我亲历的,只年纪尚幼,倒也不晓得惊骇。临行,秦王妃,便是先皇后,因恐杜公改投了隐太子,硬是以伴读公子为名,扣下了杜公三子为质子。”

“精华夫人得女不敷半月,玄武门事起。不知哪一个报称秦王有险,她便不顾身子尚虚,赶往玄武门援他。这一去……”拂耽延的胸腔内牵出了长长一串感喟:“这一去,便去了。若非她捐躯替秦王挡了那一箭,还不知现在局势如何,便是那一挡,奠下了大唐乱世,却撇下了才刚出世的幼女。”

“你谢她甚么?”拂耽延茫然问道。

“愧甚么,精华夫人教你的哪一桩你未曾做到?不过是赶上卑鄙小人,以你的端直刚正,又如何能拿得准那些肮脏不义之道。”风灵颇不平气,忿忿不平了一通,又将心机转回那悠远旧事上:“接后又如何了?照着壁画中所画推来,那位夫人厥后仿佛还是嫁了人。”

拂耽延心底一动,手臂收得更紧,偏过甚将嘴唇印在她满月般的额上,“现在我倒是愧对了她。”

“那位公主厥后如何?”风灵吸了吸鼻子,瓮声问道。

“背面几年,隐太子与秦王相争愈烈,竟至构沦陷毒的境地,秦王暗中接回杜公,我们天然也跟着回了长安。杜公运筹帷幄之下,有了厥后玄武门那一役,世人皆知,这你也该晓得。”

拂耽延站起家,自供案上又将那长生牌位拿起,拈在手中,借着弱光几次看了几遍。风灵伸脱手指头,在牌位背后自刻的笔迹上来回摩挲了几次,百思不得其解:“长安距此地足有五千里之遥,缘何长安的那段经年秘事,要埋没于此。这小窟与阿满婆又有何干系,与柳夫人又有何干系?”

“你又安知她肯说实话予你听。”风灵咕嚷道,满腹迷惑,“我倒是觉着,阿满婆指不定便是当年知情者,她有亏于心,便在此处悄悄供奉祭拜……”

风灵细声长叹,仿佛能懂那位夫人解甲时的落寞,眼眶模糊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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