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窟满是最破钞画师精力的白描填色的作法,是以这类画法造价极其高贵,突然呈现在这寒伧的小洞窟内,分外诡秘。
风灵顺着灯火指引,朝壁画上最末的一个画面望去。雍容华贵的仙颜女子端坐在一张金色高椅内,神采冷酷,安静如水。她的脚边蒲伏着一名宫女,两人之下,另有一番修罗场:十来名宫女被几名武人围在一处,武人举刀搏斗,有些宫女已仆倒在地,血溅四周。看得风灵猛打了个寒噤。
拂耽延本欲上前细看另三尊牌位上的笔迹,快速便落空了光源。风灵低低地“呀”了一声,声音里尽是骇怪。紧接着他的衣袖便教她拉了一把,身子也跟了畴昔。
那红袍玉面的小郎将在顿时将坠未坠,画中半露的星眸切切地望向白袍郎将,那神情绝妙。风灵不由再次暗叹:沙州除却未生,可另有人能将壁画中的人绘得仿若真人?
再往下望,另一侧一宝贵气凌人的黄袍郎将手里高擎了一张弓,那弓上已空,箭已收回。风灵顺着他那张弓瞧下去,却见那红袍玉面的郎将横档在白袍郎与黄袍郎之间,背对着黄袍郎,后背直插了一支利箭,仿佛恰是黄袍郎手中的弓所射出。
画中一堵城墙,楼观矗立,较之敦煌城城墙持严峻气得不知赛过多少,那城墙上军兵布阵,齐崭崭的箭弩皆指向城墙门洞。门洞处一扇极弘大宽广的朱红大门,半开半阖,门前白袍黑马的郎将瞋目圆睁,张弓搭箭,箭在弦上欲出。那大怒之威穿透岩壁,摄民气魄,足可见画师技艺之卓绝。
再今后,是两名戎装郎将,并辔陷阵,白袍威武的郎将座下一匹四蹄乌黑的大黑马,身侧另一名郎将身形显小,红袍玉面,粗看着好似一名少年将军,再靠近些细瞧,只觉那红袍衬得这小郎将的端倪也过清楚艳。
风灵身后的长明灯火忽地一晃,孔殷地转向前面的壁画,拂耽延的手臂从她脑后探出,将灯火凑上前。
风灵仍旧一动不动,盯着她拜别的背影,直至她走下山崖,走上往外城廓外,往她本来住着的那间小院去的道。暗色中跑出来一驾牛车,赶车人的背影来瞧,恰是未生。阿满婆吃力地爬上那牛车,那驾车慢悠悠地驶入一片乌黑中,再无踪迹。
转至另一面,恰是第二幅壁画。极大的一幅,占有了整面窟避,风灵要退后抬头方能尽支出眼。